“快请。”里头赵世禛说道。 高歌应了声,举手将门推开,此刻张恒跟温益卿齐齐看去,却见里头宫灯高挑,光芒摇曳,正中是一张不大的紫檀木圆桌,赵世禛跟阑珊对坐着,他的身姿挺拔,坐的端直,阑珊却微微躬身,像是怕冷。 阑珊手中捏了个白瓷调羹,捧着小碗,正低头垂眸地喝着什么,赵世禛却握着筷子,正夹了块蜜汁藕片送到她跟前的碟子里去。 见门开了,赵世禛面色如常,转头看着门外两人,只是多了一抹笑意:“两位来的好快。” 阑珊却是一惊,急忙把手中的碗跟调羹都放下,从凳子上站了起身。 赵世禛看着她道:“别慌,你先吃着。夜长着呢。” 阑珊低着头:“多谢王爷,都吃好了。” 她到底是还未完全病愈,哪里就能吃得下许多东西,先前只是因为赵世禛一力的劝饭,叫她无法面对,所以才拿着汤碗做样子,如今见温益卿跟张恒都来了,如何还能大模大样地继续坐着。 温益卿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张恒却笑呵呵地走上台阶道:“殿下不够意思啊,早知道如此,索性就请我跟温郎中一块儿过来吃了晚饭岂不是好?却跟小舒在这里偷偷的吃独食儿。” 赵世禛笑道:“这有什么难的,等解决了眼前的大事,本王请公公跟温郎中还有小舒一块儿大吃一顿。” 张恒反应很快,立刻嗅到他话中的意味,他回头又看了温益卿一眼:“我还想怎么今晚上把我跟温郎中都叫了来,莫非殿下有了什么发现吗?” 赵世禛道:“公公的话说对了一半,的确是有了发现,不过不是我。”他转头看向阑珊,“到底如何,还得看小舒的。” 大家从偏厅移步到了正厅里,赵世禛坐了首位,张恒跟温益卿分左右落座,高歌在门口侍候,阑珊却站在中间。 赵世禛兀自说道:“你那身子堪忧,坐着说话就是了,横竖在场的几位都认得,老熟人了,也不必拘束于那些繁文缛节。” 张恒也笑道:“就是说,坐了说话吧,又不是正经公堂。” 阑珊正觉着嗓子眼里有些不太舒服,低低咳了两声,却不便落座,因为温益卿并没有出声。 她也不想打量温郎中的脸色,因为在阑珊看来,自己这一病晕厥,又在赵世禛跟前儿不离左右的,温益卿当然更加有想法了,指不定脸色是多难看呢,何必去瞧他自找不痛快呢。 “多谢殿下跟公公关怀,我没什么大碍。” 才说完,就听温益卿道:“不是要说正经事吗,嘘寒问暖的是在探病?” 瞧瞧!阑珊了然地笑了。 她稍微合上眼睛在心底组织了一下想说的话,才开口道:“昨日荣王殿下拿下了许多贼人,据说那些人人坚称自己是跟海擎方家有勾连。但方家却拒不承认。而让海贼们倾巢而出的原因无非是两个,第一,是因为张公公捉住了潜伏在造船局的宋文书,正是他杀害了小顾跟忠伯,差点嫁祸并灭口了江所正,贼人以为宋文书在严刑逼供下会招认,所以才不顾一切地冲击翎海别邸,想要将人抢出,却不料人其实早已经自尽身亡了,如此只不过是引他们出洞而已。第二,贼人如此有恃无恐的出击,也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以为王爷重伤不起。” 赵世禛慢慢地听着,听到第二个原因,便扬了扬眉。 的确,他的确是受了伤又染了风寒,但那种“卧床不起”的话,却也是有意叫人散播出去的。比如阑珊接连两天过来驿馆伺候,底下也是众说纷纭,更是坐实了这种说法,有力地误导了海贼。 赵世禛只是没想到她竟然知道了。 阑珊并没有看任何人,只仍是很安静地垂着眼皮。 张恒点点头:“不错,然后呢?” 阑珊继续说道:“宋文书之所以要杀江所正,是因为他在海沿上发现了本不属于大船的下等松木,我也曾跟他说过,这本来是一件很容易解释的事情,可他却心虚地动了手,正因为火烧文档库要害江所正一事,才坐实了这件事上有猫腻,就是说,被贼人烧掉的海船,有蹊跷。” 温益卿道:“这些都是大家知道了的事情,你说这些做什么。” 阑珊道:“我只是想让大家理一遍这其中的事情,现在事情的症结就是被烧掉的海船。而在这个节骨眼上,又出现了海擎方家,据说是用在造船上的木材,出现在方家,方家也给指控跟海贼勾结。因此重中之重,就是木料。” 温益卿的唇角一动,是冷峭的神情。 阑珊又闭眼想了会儿:“然后我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要提醒各位,江所正发现海船上的榫卯明显的有些不适用,一些老船工跟工人也向他提出过这个问题,最近江大人正在紧锣密鼓的试造新的榫卯。” 温益卿皱眉,张恒道:“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了一个很大的问题,”阑珊慢慢说道:“江所正能发现问题,之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