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躲闪,闷闷地点头:“嗯。” 靳川的目光越过她,看向大门外的出租车:“那个车怎么还停着?你先上二楼看看房间,就在书房旁边。” 他说完,就要出去看那辆出租车。 旁边,一只小手拉住他衣角。 小姑娘咬咬唇,声音细若蚊丝:“那,你带我去。” 靳川垂目看这小萝卜头倔强的样子,差点笑出来。 他顿了顿,似调侃地说:“我得先把你学生证赎回来不是?下次想争气,记得先看看兜里的钱,知道了吗?” 钟杳一僵,猛地抬头。 原来他刚才都看见了,他什么都知道。 她的脸在一瞬间爆红,咬住唇,喉咙却在发酸。 “才不稀罕你的钱,我自己会赎!”她松开衣角,气急败坏地跑进家里。 目送小孩的背影,靳川扶了扶额。 他不明白,不过是开了个玩笑,小姑娘怎么就又生气了? 靳川微微叹气,养女儿对他来说还是太难了,比他跨界学唱歌还要难。 钟杳却并不觉得那是玩笑,她认为自己被教训了。 她不想总处于劣势,急匆匆地扫视客厅,没有找到行李箱。她想起靳川刚才的话,又蹬蹬跑上二楼书房旁。 人到门口,她却倏地定住了。 房间入目是深深浅浅的红与粉,柜桌、沙发、床铺、台灯,连垃圾桶都是粉色。铁架床和动画片中公主的如出一辙,被单边角嵌着蕾丝,床头除了粉嫩的枕头,还有几只星黛露。 钟杳走进去,发现连台灯的灯罩上都有蕾丝,整个公主房甜得令人发腻。 或许这是大多数少女梦寐的公主房,比如孙十五就曾说过,等长大有钱了,就要把她现在的房间改造成这样。 可钟杳从来都不是大多数,她认为最适合自己,最喜欢的应该是妈妈布置的那样,清清爽爽,有点小碎花点缀就很好。 少女立在屋中央,总觉得自己忽视了什么,心中莫名地涌出丝矛盾,一种无法言说,她想不通的矛盾情绪。 她呆呆站着,甚至连拿钱都忘记了。 “房间喜不喜欢?” 身后,靳川已经拿着学生证走过来,“下次钱不够就让佘芮阿姨来接你。” 钟杳接过学生证,杵在原地一言不发。 靳川估计她还在为刚才的话生气,就干脆又问了句:“房间喜不喜欢?” 钟杳终于抬头,平静地回:“很俗气,但我知道你尽力了,所以就这样吧。” ? 靳川第一次被质疑品味,不过他觉得小孩肯定是故意撒气。 算了,他懒得计较,把手机摸出来,调出微信二维码说:“扫一下。” 钟杳瞄一眼,幽幽地回:“我们00后都用qq。” 35岁的靳川勾勾唇,立刻又把qq二维码调出来,他轻笑:“小萝卜头,现在可以扫了吗?” 钟杳一噎。 再拒绝就会显得她不懂事不听话,所以她还是不情不愿地加了负心爸爸的好友。 靳川随意地将手机揣进兜里,又交代她等会下楼吃饭,然后便出去了。 但只须臾,钟杳的手机叮咚一声响,她qq收到一笔转账。 一万元整,是刚加上好友的靳川转的,他还留言说: 【小萝卜头,我们80后也用qq。】 —— 是夜,靳川说他有工作,匆匆忙忙地出了门。 偌大的房子,又只剩下钟杳一个人,她摔进粉粉的公主床,心中空空的。 钟杳对着蕾丝蚊帐咔嚓拍了一张照片,想要发给孙十五,却忽然想起十五还在生她的气。 这两天他给十五发了好多信息,还打了好多个电话,可是对方都忽视掉了。 如果现在给十五发公主房照片,或者让十五知道靳川是自己的爸爸,她到底会高兴还是生气? 钟杳没有勇气去试探,她不想彻底失去这唯一的朋友。 她感到非常沮丧,也非常寂寞。 夜深人静,钟杳或许是睡惯了硬板床,突然睡在柔软的床垫上久久无法入眠。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又开始反复地想,自己到底该不该留在北京。 最后,钟杳干脆给朋友发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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