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知道,誉王当年得知叛乱事迹败露,自作聪明的将家眷全都带走,可最终还是被俞王围剿,惨遭灭门,一个都没留下!这事情是多年来的一个禁忌,更是一个警示。 不过大抵只有俞王自己清楚,在那一战里有多元气大伤。先帝体恤他劳苦功高,不仅给他重赏,连同族人都在朝中占据要职,但同时,又不动声色的将他手中的兵权给收回来了,俞王虽然不服,可即便再将他拎上战场,也是打不动了的,所以此举也算是退而求其次,兵可以再养,未来的几十年,先抓住朝中的脉络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眼下忽然蹦出几个誉王的后人,这实在是太可笑了。 更可笑的是,淮良王身为皇室宗族,竟然会偏帮叛王,留下叛王的子嗣,这何止要捧着官服上朝,简直要提着人头上朝才行! 不用俞王出马,几个手下的亲信已经站出来表示要立刻处决余孽,否则后患无穷! 淮良王一改往日沉稳之风,怒斥俞王亲信无仁无德。誉王叛乱之时,孩子尚在襁褓,实属无辜。 两方都是一朝老臣,就这样争执不下,吵得难舍难分。 齐北斋实在是烦的不行,呵斥了一声,总算消停些。任由他们吵下去实在是不妙,齐北斋看了一眼坐在一侧的太后,只见太后老神在在的样子,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根本看不出喜怒。 齐北斋心中暗暗自叹不如,赶紧整理了情绪,将这个球踢给了朝中最近比较炙手可热的有为青年,秦泽。 秦泽接到球,不慌不忙的出列,简单的思索了一下之后,询问道:“臣有一问——方才曲大人用了‘余孽’二字来形容那无辜稚子,这个词是不是有不妥?” 曲大人眼珠子一瞪。好嘛,又是这个秦泽! “有何不妥!誉王为叛王,那孩子既然是誉王的孩子,自然是余孽!” 秦泽直接跟曲大人咬文嚼字起来:“微臣以为,余源于一个血缘至亲,后辈有血缘,同辈亦为血亲,都是与誉王有牵绊之人,岂非都为余孽?” 曲大人正准备辩驳,一看到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和下首的俞王,差点咬了舌头! 这个混蛋秦泽,果然是在给他下套! 要说誉王的这个事情,还不能用株连的罪名来问罪,那岂非是连同有血亲的人一并在内了!?所以在处理这个罪名的时候,一定要有一个十分清晰的标准,将有罪和无罪划分出来。 曲大人为自己的机智赞了一赞,挺直了腰板教训秦泽:“秦大人此言差矣,誉王叛乱,罪无可恕,当中协助者,知情不报者,有能继承者皆为乱党!誉王虽为皇室血亲,但叛乱一事是公然忤逆宗族之举,早已不配为亲王,又如何牵连其他族人?秦大人不要混淆视听!” 秦泽中肯的点点头:“曲大人的这个定论犹如醍醐灌顶,叫人佩服,但若是按照大人的这个定论来说,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孩,如何协助,如何知情,又如何继承?” 秦泽疑问三连,让曲大人哑口无言。 老俞王清清喉咙,终于开口了:“秦大人此言未免过于天真,稚子看似无辜,但与誉王一脉相连,若是让她知晓这些事情,难保不会生出报复之心!岂非后患无穷?” “微臣以为,但凡生出报复之心,是因为不明是非对错,既然誉王叛乱本为错,而后人无辜,就更应留其一命,加以认真教导,令其明辨是非,诚心诚意的知道何为对错,此举方为仁德之举!” 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最后“仁德”两个字,秦泽咬的清晰又明亮。 俞王愣了一下,竟无从反驳。 仁德之意,如今正屡屡被提及。 叛乱之时,孩子尚且处于襁褓之中,的确是无辜,现在只因有血缘牵连就要一并杀之,未免……有些不仁。 且秦泽说的很有道理,还有什么样的方法,比让誉王后人自己清楚先人做错了要更加令人信服呢!若是誉王后人能有此一悟,更能反衬出当今圣上的仁义,传了出去,那必然是一片美名。 就在众人被秦泽的话震得豁然开朗的时候,一直沉默的太后淡淡的开口了:“哀家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齐北斋赶紧道:“母后请讲。” 太后满不在乎的指了指跪在下方的淮良王:“各位大人莫非没听到,方才淮良王也说,誉王的孩子如今亟待救命,你们在这里争的死去活来,为定一个余孽的生死,怕是到头来,轮不到你们做主了。” 齐北斋这才反应过来,赶忙问道:“淮良王,你要朕救那孩子,却不知朕如何能救?” 终于扯到正题上来了,淮良王顿时老泪纵横,说明了原委。 原来,当年他救出那个孩子之后,压根就没有想过让这个孩子牵扯到上一辈的恩怨中来,可没想到,孩子出生是带了病的,这病还传了下来,如今那孩子与她的女儿皆带着病,就在前不久,她的女儿发了病,危在旦夕。 朝堂之上一阵唏嘘,齐北斋即便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