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姓名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竹北悲凉地笑。 岑野心里仿佛被割裂成了两半,一半是不啻于感同身受的心疼,一半是抛开震惊后逐渐恢复的理智——理智告诉岑野,哪怕现在再痛,他也要先帮竹北打开心结。 “可他们对你的爱都是真的。”岑野轻柔地一字一顿地说。 竹北一愣,茫然地看向他,紧接听到岑野缓缓说:“你给我讲过的雪人,你给我讲过的游乐场,还有他们悉心陪伴你长大的童年,北北,那些真实存在的爱和记忆,你都忘了么?” 竹北说不出话来。 “更重要的,他们一直爱着你,你也一直爱着他们。”岑野轻轻擦去竹北脸上的泪痕,温柔地看着她,“他们都在很努力地保护着你,不想让你受伤害。” 竹北无从反驳,就连她自己内心深处也一直明白,没有任何人对不起她,过不去这道坎的只有她自己。 “我知道,道理我都懂,可我......”竹北暂时说不下去,只好将满腔茫然失措的情绪埋入岑野的怀抱,在他清冽的呼吸声中,逐渐恢复冷静。 许久,她抬头,怔怔地看着岑野,轻声问他:“如果是你呢?你会怪她吗?” 岑野沉默了。 这是竹北第二次从岑野眼底看到诸多复杂到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情绪——他好像想要告诉她,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有冰凉的风从窗外刮过,秒针嘀嗒嘀嗒地在转,屋内是长久的安静。 许久,在竹北以为岑野可能会选择性地告诉她时,却看到少年一双清亮的眼定定地看着自己,眼底是浓墨散开后的清澈。 他缓缓开口,从童年讲起,把他从不曾和外人说过的封闭的过往,一点点地告诉竹北。 夜色更深了。 乌云沿着阴霾的轨道前行,路过月亮,短暂地停留,又很快消失,将满天闪烁的星辰留给夜幕。 如水般的月光透过纱窗,照进屋内,在橘黄色的光下勾勒出俩人静默靠着的影子。 竹北紧紧牵着岑野的手,犹如把自己填满他过往残缺的黑洞一般,将自己的手指挤进他的每一寸缝隙,和他十指交叠。 直到此刻,她才终于理解,为何岑野的家永远是冰冷的毫无人气的,为何初见岑野时,他看上去那么不好接近。 他明明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 如果岑野家庭幸福,他会一路朝着阳光大男孩的模样长大,就像他那双多情的眼,一眼看去时,会不自觉地教人想要亲近他喜欢他。 可现在,只有她一人能看到他冷漠外表下最温柔的底色,也挺好。 他们自小成长的家庭环境造就了现在的他们,而他们独一无二的性格又深深吸引着彼此,所以,该怪谁呢? 好像没有苛责的理由。 也许,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命运早已安排好的结局。 竹北是在听岑野讲完他的经历以后,才发觉自己有一点点想开了——既然无法改变,那就努力接受,毕竟,他们是和她血浓于水有着至深羁绊的亲人。 “不用委屈自己,慢慢来。”岑野摸摸竹北的头,温柔地说,“他们依然是你的家人,只不过有人换成了妈妈的称呼,继续爱你。” 竹北再次泪如雨下。 夜色已经黑透了,竹北跟在岑野后面回家,远远还没走到二号楼,就看到一个身影从前面窜出。 “北北!”焦急等待的人正是竹越,他话音刚落,看到竹北后面竟然还跟着一个男生,想也没想上前就是狠狠一拳,怒吼,“你把我妹怎么了?!” “哥!住手!”竹北吓坏了,慌忙去拽岑野。 没想到岑野却一只手护着她,人没动,硬生生挨了这一拳。 竹越借着路灯看清前面身高长相都不亚于自己的俊朗男生,火气更旺,一把拽过竹北,沉着脸下逐客令:“这没你的事儿了。”说完就要攥着竹北回家。 竹北挣开竹越攥着她的手,赶在竹越发火之前飞快解释:“我同学,刚才碰到的,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他一顿,总得让我给人家道个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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