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视,满是不可置信。 萧淼一边为萧月明输入灵气,一边质问谢辞:“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谢辞收敛了自己的眼神:“我来取生死契,自然得杀了他。” 萧淼无比震惊:“……可你分明说不要生死契了。” 萧慕寻唇色泛白,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萧淼为萧月明输入了些灵气,兴许是回光返照,昏死过去的萧月明缓缓睁开了眼:“寻、寻儿……” 萧慕寻这才大步上前,半蹲在地上:“家主。” 萧月明已经看不清了,眼前只有个模糊的影子。他将乾坤袋里的生死契交给了萧慕寻:“拿、拿好。” 萧慕寻眼眶微红,接过了他手里的东西。 萧月明躺在地上,细雪坠落到他的身上,安静的将他掩埋。 他眼底满是青黑,脸颊内凹,瘦得不成人样。几个月来,萧月明都未曾睡过一次好觉,他太累了。 “这一次,我总算可以……不再担心萧家。” 萧月明握住了萧慕寻的手,枯瘦的手指犹如一个老人,“寻儿……” 他一直在喊自己的名字,萧慕寻回握住了他的手。 “我在。” 萧月明痛苦的说:“我……不该犯蠢,听了萧出云的谎话,还将你囚禁在摘星楼。若非如此,你也不至于接受了太阴之火。” 他到死,都在担心自己。 萧慕寻知晓了这一点,眼眶微红的安慰:“我没事,家主不用担心。” “怎么可能没事。”萧月明吐出一口血来,“我都知道的……” 身体糟糕成这样,以他的状况,根本无法走路。脚底是刀山火海,每走一步都在泛疼,他却还是赶回了萧家。 萧月明一句话,让萧慕寻忽然有些哽咽。 他说,他都知道…… 萧月明的手缓缓附上了他的脸:“不疼……乖。” 萧月明以前曾打过他一巴掌,他手指摩挲的地方,正是那里。 往日的心结和怨恨,在此刻再也不见了。 萧月明已经进气少出气多了:“你能叫我一次……父亲吗?” 萧慕寻愣在原地,紧抿着唇,迟迟未叫出口。 萧月明自嘲的笑了声,他知道这是奢望,寻儿怎会叫他父亲?世上哪有像他这样,伤害自己‘儿子’的父亲? 萧月明悔到了极点,痛苦的滋味蔓延至全身。 萧月明的意识快要归于黑暗,脑海里却忽然间涌起了许多记忆。 萧月明……月明。 他的父亲,便是希望萧家拨开云雾见月明,才给他起了这个名字。 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他父亲在临终前拉着他的手,痛苦的看着他:“月明,都是父亲错了,不该如此苛刻的要求你。” “父亲,你在说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了萧家。” “可这不对……” 萧月明刚继承家主之位,还十分年少,根本不懂得父亲的意思。 他只觉得不屑,萧家两百年前可是上云六洲的第一修真家族,何等的风光无限。他便要一点点恢复萧家的繁荣。 然而他每每遇挫,年尽四十,越发的害怕起来。 没有神眷,萧家人不到五十就会死。 他也渐渐失了风骨和意气,变得和那些长老一样,开始害怕生死。 他并未娶妻,一辈子都为了萧家而活。 直到萧慕寻的降世,才给绝望中的萧月明带去了几丝希望。他第一次抱起萧慕寻的时候,他只是个婴孩。 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喜悦,他既是神眷,又是由萧月明抚养长大。萧月明比寻常萧家人,更有一种近乎病态的保护欲。 不许他受伤,不许他面临危险。 倘若真的出现这些,萧月明就会失去理智,那股病态的疯狂,便会完全展现出来。 这些年来是怎么活的,萧月明已经记不清。 直到现在,萧月明才记起他父亲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 你生来便太过清醒,太过认真,太过顾全大局。 什么时候,你能糊涂一次?让自己随心所欲的去活,不要再想什么萧家,什么家主。 人生在世,难得糊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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