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画走了,我也要回我的家了。我和扶蓁说了告辞,便走上了回家的路。 路过忘川,走过穿巷,看着一路的彼岸花,我有些神游,就在这个时候,忽然看见一个人,哦不,是一只鬼坐在忘川河畔,手里拿着一朵白色的曼陀罗花,低头嗅着花。 我一时间有些好奇,便走了过去,走到这只鬼的身后,细细打量着。 低首嗅花的应该是一个姑娘吧。她穿着简陋粗布衣服,头发很长,垂到腰上,我听见她低低地念道,“庄媗,庄媗。” 这声音听起来怎么像是一个男的声音? 我忍不住道,“嘿,你好呀。” 谁知道,那个人却连头也没有回,便直接起身匆匆忙忙地跑了。 真是一个怪人啊。 正常鬼的反应不是回眸一笑,缓缓地道,“你好呀。”她跑什么跑啊?莫不是觉得我很可怕? 这一跑,倒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几步走上去,“别跑,站住!” 结果自然是这只鬼跑得越来越快了。 莫非,这是一只胆小鬼? 我如是想着,跟在她的身后。 幽都的晚上没有什么人,是以忘川河边只有我和那只胆小鬼。 胆小鬼听见我追她的脚步声,跑得格外急,而我可是修行多年的老妖精,虽然转移了三次时空有些体力不支,但还是施展了一点点小小的术法,瞬间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睁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我,而后又扭头往另一个方向跑走了。 而我已经看见了她的模样,应该说,是他。 一个男子,蓝色长衫,模样秀雅。 他似乎很怕我,疯了一般就跑。 为什么一个男人会害怕我?为什么会有人出没在深夜的幽都里?为什么他的反应会那么奇怪? 我直觉这事情一定有问题,遂坚定了我抓住他的决心。 只是我一微微愣神之际,他却不见了,明明前一瞬还跑着,后一瞬却忽然消失不见,并且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消失的。 我看见他消失的地方,是忘川下游的一处废滩。 废滩上零零散散摆着几个大大的石头。我平时看着倒是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现在仔仔细细地一看,忽然发现,这石头有问题啊。 按理来说,这一处废滩并不大,但是石头却格外的大,显得十分不和谐,倒像是从其他的地方搬过来。 最最重要的是,那个奇怪的男鬼,是在接触石头的那一刻忽然消失的。 我走近石头,却觉得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我想起那个男鬼的忽然消失,便静下心,在掌心使力,想要试试看可以以法力进去吗。 当然,事实是,不可以。 我不可以,为什么那个胆小的男鬼可以呢? 我感觉这事情有几分蹊跷。 蹊跷的事情一般要慢慢来破解,于是,我选择回家去。 浓重的黑如水墨,我在黑暗的幽都里面信步缓行,脑中莫名其妙地出现一片深红色。 那是扶蓁最喜的衣色。 怎么想到那只狐狸精了?我摇摇头,欣赏起身边的景色来。 只是我没有想到,当太阳照上幽都,当我再次出门的时候,会听闻这样一个令我难以置信的消息。 ☆、昭仪(一) 人死了,变成鬼,鬼也是会死的。 幽都规矩,鬼在地府十年内就必须投胎转世,否则有两种可能。 要么逼着你投胎,要么让你成为一个死鬼。 什么是死鬼呢?就是食下幽都的曼陀罗花后,女鬼就会香消玉殒,男鬼则灰飞烟灭。 所以说,这年头,做鬼也不容易啊。 今天早上我出门的时候,就听见有人说,昨天晚上有女鬼吃下了曼陀罗花,香消玉殒。 我唏嘘了一下,随口问身边的大娘,“长得好看吗?” 大娘满是惋惜地道,“好看,可好看了呢。头上戴着一根银色的钗,穿着浅蓝色的锦缎衣服,手里捧着一朵曼陀罗花,慢慢咽下了花瓣。大娘我就在旁边看着,心里可难受了呢。叫她好好地去投胎,她却不说话。” 我也跟着大娘叹息,“唉,真是可怜……”我那个“怜”字还没说完,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唐画好像就是女鬼,好像头上就戴着银钗,昨天穿的好像就是浅蓝色的锦缎。 我心猛地一沉,揪住大娘,急急问道,“她死的地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