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宽慰她,“父王身体一向都好,此次也应该没什么,你先带儿子回去,我等一会儿也回去了。” 虽然还是有些犹豫,但眼看元哥儿已经开始不耐烦,担心再耽搁,小人儿恐要嚎啕,反而更扰了公爹的清净,徐妍便点点头,跟他说,“那你同母亲说一声,我先回去了。” 贺昱说好,徐妍带着小家伙回去睡觉。 妻儿走了,贺昱这才召出府医范宁,寻了个人少的地方说话。 “王爷情况如何?”他压低声音问道。 心里其实已经有所预感,倘若父王只是无关痛痒的小病,三人何须商议这么久? 范宁俯首道:“老奴不敢欺瞒世子,王爷的病……恐怕不容乐观。” 贺昱皱眉看过来,示意他继续往下说,范宁这才又道:“常年忧思,以致气血大亏,心气匮乏。” 这些医者术语,常人很难听懂,贺昱直接问道,“你们有几成把握?” 范宁几乎要跪下去,低声道:“请恕老奴无能。” 如同糟了雷击,默了一会儿,贺昱沉声问,“父王他,还有多久时日?” 范宁沉思片刻,答道:“据医籍记载及王爷自身状况,大约,半年多不成问题。” 半年,竟然只有半年…… 贺昱闭上眼。 他最崇敬的父王,他从小就以为在这世上无所不能的父王,如今,居然将要走到生命的尽头…… 他攥紧拳头,沉声道:“要用什么药材,只管来说,我要你们尽全力!” 范宁低头应道:“是。” 出来太久,恐会叫父母生疑,跟府医交代完,贺昱重又回到房中,努力使表情自然下来,跟父王道:“大夫说,您素日太过劳累,父王,近来朝中没什么大事,您就多在府里修养吧!” “朝中没什么大事?” 肃王苦笑一声,想去反驳他,却又被他抢先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造成如今的局面,也非您一己之力能改变的,更何况还有儿子……”他看着自己的父亲,眼神坚定,“若真的有什么事找上门来,我也会扛起来。” 王妃也帮着说话,“是啊王爷,自打咱们回京,您说是做个闲王,可什么时候也没少操心,现在昱儿都已经当了爹,咱们就好好歇歇吧!” 今日这一出,确实感觉到了力不从心,肃王不再坚持,叹息道:“也罢,本王先歇几天,大事……交给你吧。” “是。”贺昱努力微笑应下,跟父母告辞,回了自己的院子。 在父母面前强撑着没露出异样,可等走到四下无人的夜色中,浑身却满是无力感,原本最平常不过的一条路,走起来竟是那样漫长。感觉撑了许久,终于走进了院子,许是听见了他的脚步声,房门忽然被打开,徐妍亲自来迎他了。 “回来了?”她问。 他点点头,来到里间更衣,瞧见床内侧躺着的小人儿,轻声问,“元哥儿睡这儿了?” 她点头,“回来的路上就闹脾气了,乳母哄不了,只能我来了,一会儿再叫人抱回去。” “不必了。”他摇手阻止,“叫他在这睡吧,等再长长,也不能跟我们挤了。” 总有一天,都要长大,独立,然后……跟父母分别。 徐妍说好,替他来宽衣,小心觑觑他的脸色,隐约觉得不太对,于是犹豫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父王的病……还好吗?” 她这样善解人意,纵使先前再能忍,此时也撑不住了,他忽然疲惫下来,将她拥进怀,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像是要把全身的力量托付给她,轻声说:“父王……病的很严重,府医说没有办法,恐怕只有半年的时日了……” “怎么会这样?” 徐妍感到大惊,不可思议的问他,“父王的身子不是一向都很好吗?” 他沉默。这是不是他的错,如果他能早些想到,多留意父王的身体,是不是可以避免今日的状况? 知他心里难过,徐妍也不再说话,只一下一下轻抚他的背,以此来安慰。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