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一场,似云对皇贵妃还是有感情的,她走上前担忧的问:“娘娘这两日是不是胃口不好?膳食怎么都打发下来给你们用了?” 小和子刚含进一口燕窝,费力努了努嘴,抬胳膊把她挡到一旁让出空地,接着哔哩啪啦往地上吐出几颗石子道:“您自己看,这让娘娘怎么咽得下去。” 似云从他手中结果勺子在碗里搅动了几下,下面沉淀的石子也都被翻舀了起来,她骇异道:“怎的这样多,御膳房的那些人的眼睛是瞎了不成?” 小和子撂下碗,“梗米粥里掺杂这石头子还有说头,再不济就是米没淘干净,燕窝里怎么会有这等来历?我听说啊,景阳宫珍妃娘娘殿里也是这样的待遇。” 见似云面色怔愣,小和子道:“你还没听明白呢?这是人家故意刁难人呢。” 御膳房作为内务府属下,如今受怡亲王统辖,如此推测的话,想必是受敬和格格用石子打比喻暗讽皇贵妃,珍妃这件事的启发,怡亲王背后亲自开口授意的。似云喃喃道:“这可就难办了……” 怡亲王由太后一手带大的,除了太后,这位王爷对待宫里其他人的态度遵循的是谁惹他不愉,他对谁就六亲不认的原则。怡亲王明面上待人接物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的,即使他已经在心里已经宣判了对方的罪过,翻过脸用来整治人的手段却是咄咄逼人,和恭亲王一样杀气腾腾。 这个世道原本就是被权利和能力所俘获和掌握着的。怡亲王并非常人随意就能招惹的对象。看来皇贵妃和珍妃刁难敬和格格一举,已经在宫中惹了众怒。 站在公正客观的角度上评判,两宫娘娘确实属于无事生非,不过似云护主心切,她同情皇贵妃丧子的遭遇,那日一时冲动做出的举动是有源头可以追溯的。以她的身份和胆量,远远够不上与怡亲王面谈的资格,解铃还须系铃人,或许她可以在敬和格格那面寻找突破,让这件事情有个彻底的了结。 面对珍妃的斥骂,这位格格拥有反唇相讥的胆量。面临针扎的啮指之痛,她临危不惧。能让恭亲王,怡亲王,太后同时出手关照的人,也许愿意倾听她的心声。 下定决心后,似云趁着尚早的天色穿过景曜门,向北绕过景仁宫前往承乾宫拜见,却从守门太监口中获知,敬和格格晨起从景仁宫请安回来后用过早膳便又出发去了摘藻堂。于是她深嗅御花园中一片梅林的香气,追寻她的行踪一路前往。 除了殿内当差的太监,其他任何宫女太监不被允许自由出入摘藻堂,总管太监张奉先立在廊下听明她请求觐见敬和格格的来意,便道:“姑娘稍等会儿,我去回禀格格。” 未等多久,便见殿中走出一人,姑娘们之间是格外注意对方穿着打扮这些细节之处的,敬和格格发辫搭在肩尾,浓墨似的滴落绘出绸绣旗袍上的三蓝丛竹,她应该是极其喜欢浅雪灰的颜色,印象中这位格格几乎都以这样的色调着身。 敬和格格没有拿乔托大,因为两人之间的龉龃故意为难她,反倒是客气礼貌的请她到摘藻堂东侧的凝香亭叙话。 进去亭中,似云落膝道:“那天的事情,奴才给格格赔罪,奴才不奢望格格能原谅……” “我原谅你了。”轻盈的一句话合着梅香迎面而来,似云未料到局势会是这样的走向,她做好了磨破嘴皮子的准备,没想到对方甚至都未让她把认错的态度表述完整,就这样轻易的宣告了结果。 “说实话我现在心里还堵着气,”郁兮嘴角微微翘着,看的出唇边的褶皱里的确掖藏着怒意,“你待会儿回去是要折几枝梅花带回去插瓶的对不对?” 似云怔了下应是,既然经过了御花园,这次她可以亲手摘花带回三希堂插进那十三只壁瓶里,营造出恭亲王口中的“满室飘香”。 “我也是,”敬和格格道:“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自把闲心花费在摘花或是其他什么事情上便好,撒火斗气纯粹是浪费时间,好没意思,一点都不值得,跟你说话这一会儿功夫,我还能多看两页书。再者我跟六爷是朋友,既然你现在在他跟前当差,我便瞧在他的面子上原谅你。” 似云把手摊开伸到她面前,将最清晰的证据递给她看:“这是奴才得罪您的后果,王爷调用奴才也都是为了格格您。” 看到她手上的烫伤,郁兮错愕,自己掌心的痛意也随之被唤醒,她托她一把唤她起身,抚着她掌心的边缘道:“这是六爷干的?” 似云点头,“格格这回心里可消气了?” “他这人怎么这么愣呢!”郁兮愧疚的皱眉,推开她的手瞥开眼:“谁让他这样帮我出气了?我可不会跟你道歉,回去找你们家六爷,让他给你赔罪去。” 似云扑了扑膝头上的灰,“原本就是奴才的错,有错就要认,挨了打要立正,格格不用觉得对不起奴才,吃点痛没什么,重要的是能把话说开说明白。奴才这次能上三希堂当差也算是趁了格格的便宜,除了要谢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