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长,随后再去那边赏景也不迟,今天时间还早,我再去皇祖母那面碰碰运气。” 皇后的性情里有一种强烈的韧性,在太皇太后摔脸这件事上抱着百折不挠的态度,碰多少次钉子也不退缩。身边人陪着她一起前往太皇太后在西北隅的寝宫紫碧山房,却是扑了一个空。 守门的太监说:“回娘娘,太皇太后娘娘上同乐园清音阁听戏去了,还没回来呢。” 这时有人闻声从殿中走了出来,是宁寿宫的大宫女缘缘,看到皇后,她眼睛都红了,忙下阶迎上来问安,“……天热,娘娘快到殿里来歇歇脚吧!” 郁兮也不推拒,顺势就往殿中走,一手安放在肚子上,一手摇着手绢,叹气道:“也是择日不如撞日,今天让我给钻了空子,要是老祖宗在,恐怕是门都不让我进呢。回头老祖宗该是要怪罪你了。” 缘缘悄悄抹泪,“奴才既让娘娘进这个门,就不怕老祖宗责怪,娘娘别怨老祖宗,她老人家面上不说,奴才知道她心里特别挂念您跟万岁爷,挂念娘娘肚子里的小主子,左右不过是面子作祟罢了。” 郁兮道:“我知道,我怎么会怨老祖宗呢,当初若是没有老祖宗关照,我也走不到今天,我今日厚着脸皮来,不管她老人家是什么态度,我都受得起。” 转过逶迤相接的重檐曲槛到了殿中,轩窗四启,园中水池湖泊上的清风穿堂而过,一路的暑热顿消。 郁兮安下心志,喝了两盏茶,殿外有人传话说,清音阁散了戏太皇太后回来了。她忙起身,由觅安扶着刚走到殿门口,就见太皇太后下了轿撵。 四目相对,太皇太后意外的说不出话,只见门框里圈着一只娇弱的身影,下巴颏儿溜尖溜尖的,这样就衬得她更加显怀,方才听闻皇后身怀龙凤胎的消息,现在亲眼见到才知道虚实,四个月的身孕,却像普通孕妇五个月大的肚子,可不就是多了那一个脑袋两双胳膊腿么。 不见也就罢了,如今人就杵在面前,太皇太后所有的气恼,不甘全部都烟消云散了,皇后怀的是她的曾孙子曾孙女,大邧新朝嫡出的头个阿哥格格,让她这个曾祖母怎能不软下心肠。 虽然说是放权了,太皇太后多年在内外朝叱咤风云,有自己独树一帜的尊严,皇后深谙这个道理,谁先开口谁就是低头的一方,她走下阶,跪下身子磕头道:“郁兮给老祖宗请安了,老祖宗吉祥。” 见她突然跪下身子,太皇太后心头急跳,忙颤着手上前扶她,“……这是做什么,身子沉了,地上又热,也不怕烫破皮肉,赶明让皇帝责怪是哀家苛待你不成……” 郁兮握着满手的灰,委屈得直哽咽,“……刚入宫那时候老祖宗最疼我了,吃的穿的都想着我,现在您不都不肯理我了,这些日子我跟万岁爷都想您,今天来不为别的,就想让这两个孩子见见自己的曾祖母。” 太皇太后泪水潸然,接过下面人递上来的湿手巾给皇后擦手,“这不就见着了么,月份大了怎么能说跪就跪,伤着了怎么办?外头热,跟哀家回殿里去。” 郁兮其实没有动用任何心机,也没有刻意讲迎合太皇太后心意的话,她的所言所行皆是有感而发,入宫后她跟皇帝之间的感情得以顺利发展,可以说是太皇太后一手促成的,一个女人站在王朝和家族的顶峰,她希望自己经手的一切都能够达到圆满,礼亲王却在大好的局面上凿出一个缺口,太皇太后想要补救,虽然挽留的是一副假象,可是谁又舍得把自己多年的苦心经营轻易放弃呢? 坐在内殿的罗汉床上,祖孙三代膝头挨着膝头,太皇太后疼爱得摩挲着郁兮的手道:“好孩子,难为你大热天的还上哀家这里问候,哀家跟皇帝之间的事情你不要过问了,我们两个脾气都拧,你夹在中间属实为难,眼下你安心养胎,皇后身怀龙凤,这是整个皇室德门生辉的大吉之事。你是我朝的大功臣,不单是为了这两个孩珠子,更是为了自己,在孕期还有做月子期间落下病根的女人可不少,虽然太医们回话说你内宫骨盆健全,但是也不能懈怠,你岁数小更要注意身子,千万不能把自己熬塌架了。多吃些,瞧你腮帮子窄的,都没肉了。” 太皇太后既然听到太医院那面的风声,背后肯定时时问询着她的近况,郁兮眉眼缩起来,微微捏着眼睛落泪,点点头道:“老祖宗放心,我都记下了……” “好孩子,别哭……”太皇太后擦她的眼泪,“你这样,哀家心里也内疚。” “皇祖母,”郁兮咽下眼泪道:“我斗胆帮万岁爷说句话,都是我的心里话,您千万别生气,四爷这案子,万岁爷看上去指挥若定,可是我明白他这一步举棋有多为难,手足的生杀大权握在他手里,杀也不是,留也不是。把案子留到秋后再审,朝中就开始非议不断,已经有流言蜚语质疑万岁爷首鼠两端,设法要为四爷包庇洗白了。不管哪种后果,万岁爷都落不着好名声,依法严惩四爷,是不顾手足亲情,铁腕残忍。若非如此,便是罔顾事实,目无律法。怎么做都是万岁爷失体,都是万岁爷受外界人言纠弹,纵然后宫不可干政,我身为皇后,也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