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了二十六郎。她摇头道:“真的不行,昨儿行首说了,年后行会里要从我们这些学徒当中挑着人手送去学艺。我原就是才刚入门的,什么都还不会呢,若自个儿再不加紧些,只怕就得要落选了呢。” “这事我知道!”二十六郎忽然就笑了起来,“不就是你们行会想往宜嘉夫人那里送几个随侍的事嘛?这还不容易,”他伸手一把抓过二十七郎,笑道:“找他呀!只要他跟他姨母说一声儿,你定能入选。” 正兀自走着神的李穆忽地被他那么一拉,不由就是一怔,道:“什么?” 二十六郎笑道:“你忘了?昨儿不是有人跟你姨母提过,要给她送几个随侍学规矩的事?” “哦。”李穆随口应着,那眼眸则忍不住再次定在阿愁的脸上,心头一阵思潮翻转。 昨晚,他于梦里又见到了秋阳。先是年少时,那笑容一如秋日阳光般清澈透明的秋阳;然后是奶奶去世后,那看似仍然笑得很灿烂,却于笑容后面多了一层疏离的秋阳;再然后,是嫁给他之后的秋阳…… 刚嫁给他时,秋阳的笑容似又回复了年少时的透明澄澈。可,是从什么时候起,她那清澈透明的笑容里,开始渐渐沉淀下泥沙一样的杂质来?是从他施着手段迫她离职回家起?还是在她尝试着寻找属于她的兴趣,他却害怕她把精力放在他之外的事情上而悄悄做着破坏的时候?或者是,他明明知道她给自己做了个茧,却因为他更愿意她永远这样只依靠着他一人,而故意放任着她远离人群的时候?! 醒来时,摸着那一头冷汗,李穆竟是头一次意识到,前一世的他,原来有着心理暗疾。他再没想到,他对秋阳竟是那么的缺乏安全感,以至于他竟于下意识里折断了她的翅膀,阻住她所有可能逃离的渠道,只为了将她圈禁在他的身边…… 所以,其实他从来就不是不知道她的变化,一切不过只是他自欺欺人不想去知道罢了。就如那句网络上曾流行一时的话,他所依仗的,不过是秋阳爱他,愿意为了他一再忍让而已…… 想着最后一次交锋时,秋阳那隐忍而绝望的目光,以及茶几上那张充满了冰冷官方语言的离婚协议,那一刻,李穆忽然就觉得,还是不要叫秋阳想起她那前世的好。他甚至怀疑着,若是她想起一切,她还会不会要他…… 而,这些问题,是等到他找到秋阳后,才需要他去烦恼的问题。眼下于他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寻找秋阳的下落。 他的秋阳,到底在哪里呢?! 回想着前一日下午引起他注意的那两个女孩,躺在床上的李穆心里很清楚地认识到,那个柔弱的林巧儿,肯定不会是他的秋阳——虽然相貌相似,可感觉全然不对。 至于那个丑丫头阿愁…… 当她知道她终于可以平安离开时,她抬头看向她师傅所展现的那个笑容,那种真切而灿烂的笑容,忽然就叫李穆意识到,之前他所看到的,那些带着过度痕迹的笑容,其实不过是她为了自我保护而敷衍着他们罢了…… 意识到这一点时,李穆忽然就意识到,这孩子的一举一动,其实全然不像个才九岁的孩子。就如他当时所感觉到的那般,她的天真,明显伪装的成分居多。 这般想着时,他忽然就又忆起,当他于楼上头一次看到那个长得很像秋阳的林巧儿时,阿愁抬头看向他,那个带着警觉和忍耐的眼神。 那个眼神,曾叫他有种克制不住的恼怒。如今回想起来,他才发现,他之所以会突然那么生气,是因为,她的那个眼神,那个敢怒不敢言的倔强眼神,下意识里叫他联想起每次他跟秋阳吵完架后,吵输了的秋阳便总以这样的眼神在看着他……一种明知道不会赢,又不甘心输,只能无奈忍耐下来的眼神…… 那一刻,李穆心头忽地就是一阵抓心挠肺。因为他突然间发现,比起那林巧儿来,似乎这个阿愁,这个跟他的秋阳长得没一丝儿相似之处的阿愁,倒反而更像他的秋阳。 前世时,秦川就有个很不好听的外号,他的对手都称他为“狼蛛”。因为他于动手之前,总习惯于不动声色地布局,然后一招制敌。这一世的他,显然也没改了这样的习性。便是他心里急于求证着阿愁和秋阳之间的关系,他也没有仓促行事。也亏得如今的他出身富贵,不缺钱也不缺人手,所以他只用了半个上午的时间,便把有关阿愁的身世给打听了个一清二楚。 然后,他便绕着圈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