倌人”。 这些人,统统都是卖艺不卖身的。客人们在秋实馆里可以观歌舞,可以宴宾客,甚至可以招优伶相陪,哪怕不规矩地动手动脚,一般教坊里的管事们都不会过问,但唯独不允许出现“夜宿”之事。若有人在馆内犯了规矩,客人会被治以“有伤风化”之罪,那优伶则是会被从乐户伎户中除名,却不是沦为无籍之人,而是直接列入到妓户当中……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规矩。虽然“秋实馆”里不允许出现那样的交易,可就像后世的“坐台”一样,暗箱操作依旧是有的。如果有客人愿意为某个优伶花钱,只要花钱买张“局票”请某人单独“出局”去“助兴”,教坊一般也不管那些女-优们“出局”后到底怎么给客人“助兴”…… 便如岳菱儿所说的那样,等带队的梳头娘子跟管事交涉完毕,她们这些梳头娘子们便被分作了两队,一队去了春华馆;阿愁等五个小学徒和另外五个梳头娘子们,则被人带去了秋实馆。 阿愁原以为,那秋实馆该是个什么酒楼戏馆,等她跟着众人从侧门进到秋实馆里,她才知道,这里竟是一个花团锦簇的大花园。除了临街处那座看起来颇为气派的三层大戏楼外,楼后的花园里还星星般点缀着许多大大小小的亭台楼阁,每一处都是一个独立的小型舞台——却是相当于是后世的包厢了。 那三层高的气派戏楼,便是阿愁她们今儿要做活的地方。需要阿愁她们做妆容的,则是今晚要在这戏楼里参演的龙套们。 即便前世的秋阳没有混过娱乐界,她多少也曾听说过,那些跑龙套的群众演员们有时候一晚上要替好几套节目做活动背景板——就是说,她们今儿至少要在这里耗上半个晚上。 这不禁让阿愁想起莫娘子那几次于下午时间里的出工。那几次,莫娘子都是在临近傍晚时分出工,可却都能赶在坊门关闭前回来,且每回还都不肯带她同去。如今看来,显然当时她去的是那春华馆了。 据说,春华馆那边的酬劳要比秋实楼这边略高一成…… 阿愁等人被带进秋实楼后台,便只见眼前是一条长而黑暗的过道。过道的一边是一道通往上方舞台的楼梯,另一边则是舞台的下方,那被隔成一间间暗不透光的大小房间。而显然,前面那些单间都是“名角”们的单人化妆间,那最黑暗的角落里的,才是这些群众演员们的集体化妆间。 虽然此时外头还有着日头,后台里早点起了灯火。等阿愁她们来到最角落里的那间大房间时,便只见里面已经一片灯火通明。房间里,如后世的后台化妆间一样,靠着两边墙壁各放着五张小案。虽然每个小案上都插着两支婴臂粗细的大烛,可只要人略一走动,便只见烛火摇曳,却是跟后世那灯光明亮又稳定的化妆间完全没有半点可比性。 几个老梳头娘子们进来后,都懒得给阿愁等人下指示,便各自随意挑了张小案站定。阿愁等人对视一眼后,也都有样学样地各挑了张小案,然后纷纷打开了各人的妆盒。 照着行会里的规矩,阿愁她们几个如今依旧是学徒身份,所以她们还没那资格拥有一个正式的妆盒,她们如今用的依旧是行会里提供的那种最基本的妆盒。 阿愁这里才刚将各色梳妆用具照着她的习惯一一放置好,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 最先进来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眉眼灵动的女孩。 那女子往房间里看了一眼,便回头对着身后众人抱怨道:“看,果然是给我们用的。” 随着她的话音,房间门口处一下子涌进来十来个少男少女。顿时,那抱怨声几乎要揭翻了屋顶。 那正在房间里看着阿愁等人做着准备的教坊管事听了,立时冷下脸来,回头冲那些人大喝道:“还有没有个规矩了!”又不客气地骂道:“想用好的,等你们自个儿成了大家,混出名堂,自个儿花钱雇那百名榜上的梳头娘子去!这会儿用着坊里花钱替你们雇的梳头娘子,竟还有脸挑三拣四,也不想想你们都是什么东西!还不快着些?!这都什么时辰了,误了上头几位大家的事,最后皮肉吃苦的只会是你们自个儿!” 便有那言语犀利的优伶大声嚷嚷道:“怎的是我们挑三拣四了?以前我们都是听凭您老吩咐的,您老可曾听到我们抱怨过半句?这不是实在欺人太甚了,我们才气不平的嘛!平常不当我们是一回事也就罢了,如今竟愈发的不如了,竟只给我们派来这些个毛都没长齐的!这些孩子,看着就是还在学徒呢!合着这是拿我们练手来了!我们脸被画花了还不要紧,若是有什么不对,到时候误了我们师傅的事,您老不过落上几句埋怨,我们可是要吃鞭子的!” 管事却是一点儿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