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天色还早,不如我们一同去探望一下圆一师傅吧。” 阿愁不由惊奇地看了一眼李穆。之前李穆还在跟她建议着下山后要一起去这里去那里, 却不想如今忽然就改了主意…… 李穆倒也直言不讳, 笑盈盈地对那净明又道:“你说你们如今是在阆林庵里挂单。听说那地方的斋菜十分不错,只是一向不接待外客。我在京城这几年, 竟是一次都没能去过, 如今倒正好沾着两位小师傅的光了。” 他都那么说了,净明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便也笑盈盈地回了李穆一个合十礼,又借着和阿愁在前头带路的机会,悄声问着阿愁道:“这位小郎是……” 阿愁便也悄声将李穆的身份给她说了一遍——虽然尼姑庵里并不拒绝男香客, 可一般来说,会去尼姑庵上香的都是以女施主为主, 何况李穆本身并不信神佛,所以他在广陵城时,竟是一次也没去过圣莲庵。所以那净明才不认得他。 一听李穆的身份来历,那净明和净心不由全都回头看了一眼李穆。 那净明一向是个活泼的, 便是知道了李穆的身份,也不过是略有些不自在罢了,而净心则似乎是被李穆的身份给吓着了,那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这会儿竟透着股死灰之色一般。 于是,阿愁忽然就记起来,当年净心可是由王府送去圣莲庵的。而且,她正是为了替她们身后这位小郎祈祷才出的家…… 难怪从刚才起,那净心就一直以一种奇怪的眼神在悄悄打量着李穆了。如今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后,她这脸色如此难看自是不难理解了——怎么说,出家人的生活也都是清苦的,何况她未必是自愿出家…… 所谓“有寺必有庵”,那阆林庵原属报国寺的附属庵堂。就如李穆所说的那样,这座庵堂属清修庵堂,一般不对外接受布施,所以,虽然京城知道这座庵堂的人挺多,但知道其具体方位的人却并不多。 阿愁一行人跟着净明和净心两位小师傅于报国寺的后山上一阵左弯右绕,直到走了约两柱香的时间,才远远看到一座隐于一片山林中的小小庵堂。 圆一师太看到阿愁和李穆时,似乎一点儿也不吃惊,只从容淡定地拿眼看了看他二人,便又继续敲着她的木鱼默念起经文来。 如果李穆是什么“访友”为借口,阿愁还能靠着圆一师太是修闭口禅的,他俩便是“访”也“访”不出个名堂为由来推拒。偏偏李穆是以“斋饭”为由过来的。恰这又正是用午膳的辰光,他们这一来,正赶上庵堂里的饭点,于是李穆便果然心满意足地品尝到了传闻里闻名的阆林庵的斋菜。 菜足饭饱后,李穆和阿愁都不耐烦继续听那圆一师太敲木鱼,便很快告辞走人了。 临走时,阿愁心头毛毛地又回头看了圆一师太一眼,恰正和睁开眼的圆一师太又对了个眼。 圆一师太那似明悟世事轮回般的眼,无来由又令阿愁默默打了个寒战,心里暗骂自己一声“做贼心虚”,便和李穆双双出门走了。 直等净明将他们一行人重新送回山道上,阿愁才发现,自他们进了阆林庵的山门后,那净心就似失踪了一般再没露过面。于是阿愁便猜着,只怕当年那孩子出家,就算是自愿的,也是“被”自愿的。 看看那显然对净心的来历一无所知的李穆,再回头看看隐于一片山林中的阆林庵,虽然明知道这件事不是李穆的错,阿愁心里依旧一阵不好受。 想着净心的遭遇,头一次,阿愁对自己的未来心生了忧虑。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她之所以能够过得这般顺风顺水,不过是因为她顶着李穆的名头,借了李穆的荫蔽而已。而若是有一天,李穆不愿意再荫蔽于她了,她大概很快就会成为第二个净心。 何况,他还说着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虽然现在的他看似无所作为,就像那天她对郭霞说的那样,难免将来他不会要求她的回报……而她,又能给他什么回报呢?! 将自己回报给他?!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头一次,阿愁意识到,心里一直暗暗标榜着自己终于能够独立的她,原来始终活在别人的庇佑之下…… 于是乎,生辰后的第二天,已经有一阵子没登过安国公府大门的阿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