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愁不由就翻了个身,撑着手肘看着他笑道:“你又来了!若是我还是以前的那副皮囊,不定人家国公爷还能多看了一眼,如今我生的这模样,也就只有你不嫌弃罢了。” 说到这里,她不免又是一阵气闷,伸手拧着李穆道:“你转个好胎也就罢了,偏还投了这么个好相貌。你一个男的,要长得那么好做什么?!除了勾三搭四,还有什么作用?!” 李穆装模作样地嘶嘶倒抽着气,握着阿愁的手笑道:“我哪里勾三搭四了?你没看到我对她们统统没个好脸色吗?” “就算你没有主动,你那张犯桃花的脸也是个罪因!”阿愁往他胸前一压,伸手就去拧他的脸皮。 正打闹着,外间忽然起了一阵喧哗。不等李穆坐起身,便听得总管强二在帘外禀道:“小郎,宫里急召……” 却原来,广陵郡刺史发来八百里加急,广陵王突发急症,殁了。享年四十八岁。 *·*·* 阿愁猜了许多种广陵王的死法,比如,死于酒精中毒,或者是马上风,甚至于什么姬妾内斗不小心喝错了毒-药都猜了,却是直到李穆从宫里回来,她才知道,这个荒淫一生的王爷连死法都极独特——被鱼刺卡死的! 当晚,李穆回来给阿愁交待了一声后,便再没回西三院。 此时便是李穆不说,阿愁也知道,李穆这是遇上了难题。 广陵王死了,照着道理,他留在京城的这些儿子们都得回广陵奔丧才合乎孝道。可跟那担着个闲差的十四郎,还有那进禁卫军历练的二十六郎不同,如今李穆身负着宣仁皇帝的秘诏,正在查访户部贪腐一事。且那件事现下正在最紧要的关头,若是李穆于此时撒手不管,那些罪证很有可能就再也找不到了。 若是此事因李穆而废,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宣仁皇帝会对他有个什么想法。 可若是李穆不回去奔丧,只冲着如今他正碍着许多人的眼,便会被人弹劾个不忠不孝之名。 偏直到此时宣仁皇帝也没个要把户部之案摆上明面的意思。 照着那位君王一向的行事风格,阿愁觉得,他很有可能只会将那些弹劾奏章留中不发,却不会公开为李穆说上一句好话。当然,事后,宣仁皇帝自是会给李穆一个大奖——那广陵王之位。 可若是李穆选择留在京城不归,那么,如果事后他没有得到那广陵王之位,别人在知道真相后,自会赞他一句“忠孝难两全”。可若他得了那王爵的传承,只怕转眼就会被人说成是为了爵位不顾孝道的见利忘义之徒了…… 因噩耗来得突然,这一夜,不仅李穆在忙,十四郎李稷也在忙着跟他的那些幕僚们商量对策。便是阿愁也没能合眼。她和香草等人把西三院里所有喜庆之物都收起来之后,便连夜赶着给李穆和各人制作孝服等物。 等李穆和他的幕僚们商定完,回到西三院时,就只见西三院里已经一片素缟。 见他进来,正给香草等针线好的丫鬟打着下手的阿愁立时丢开众人,向着李穆迎了过去。 不等她发问,李穆便伸手过来握住她的手,一边吩咐着强二和狸奴等人道:“收拾行李,过了午就走。” 阿愁顿时一惊。直到李穆带着她回到屋内,她才小声问着李穆,“可请示过皇上了?”然后又把她想到的那些顾虑都给李穆说了一遍,道:“只怕皇上要恼了你了。” 李穆却微微一笑,道:“难得你能想到这些。” 一句话,顿时惹得阿愁冲他瞪起眼来。 李穆微正了神色,又道:“其实这件事于我来说,倒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呢。” 见阿愁不解,他便解释道,“皇上命我查访户部,除了因为我精通财务之外,也是想看看我的斤两。只是,如今太子才刚刚新立,我如果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