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陈宗月出声,黄鹦严肃的赞同道,“你说得太对了。” 晌午日头高照,惹人困意,经理精神抖擞的站在金店门外,恭送一辆黑色轿车驶离眼前。 车上,黄鹦抬起胳膊摇了摇,玉镯子荡了荡,又顺着她光滑的小臂颠来溜去,她的神情却平平淡淡,不甚怡悦,倒像心有所思。 陈宗月疑惑问道,“不喜欢?” “看着是好东西……”黄鹦嘀咕一声,又转向他,“你经常去买首饰?那个经理怎么知道你是陈先生?” “去过一次,就是给你挑了一对耳环,但当时他也认出我了,我想是因为车牌。”陈宗月握着她的细腕子,好像此刻才想起打量这只天价镯子,“做这种生意的人,总要有点旁的头脑。” 不论澳港还是上海,一样路有冻死骨,朱门酒肉臭,只要他是今时今日的陈先生,车牌都沾金光,而这些是否是他想要的,也未可知。 黄鹦就势斜下身子,凑到他怀里,“是很聪明,能言善谈。” 陈宗月从她的腕揉到手上,瞧着她薄薄一层睫毛,和尖尖的鼻子,“他说什么打动你了?” 她比玉白的指尖,闲闲地抠着男人衬衣纽扣,“……他叫我陈太太。” 他笑了,“陈太太?” 反正说也说出来了。黄鹦抬起下巴颏,落落大方的答应,“恩,什么事?” 陈宗月只是笑得更深,究竟是承认她自封的头衔,还是笑她幼稚,太过天真。黄鹦认为一定是前者,不是也得是。 饭馆也在租界,油门没踩几脚,眨眼就到一栋白色小洋楼前,馆子里头的装修有古意,主营淮扬菜。 菜单在黄鹦手里,她把名字漂亮的都点了一遍,趁菜没上桌,就撑着腮边注视他,笃志凝神。 陈宗月被她盯的,不由得摸了摸下巴,“哪不对?” 黄鹦摇了头,真挚说道,“我在看你的眼睛,深邃又干净,清澈见底又锐利。” 陈宗月则是纳闷,“怎以前没发觉,你这么口甜舌滑?” “因为以前……”黄鹦顿了一顿,道出实情,“有点怕你。” 陈宗月脸庞是庄邪并存的,难猜心情,让人在与他相处时变得谨慎,担心说错哪句话而得罪他。 “现在不怕了?” “偶尔也会……”黄鹦直起些腰,却将目光移向别处,“比方说,有时候你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她又凭借自己的小聪明投石问路,陈宗月淡淡回应,“有吗?” 同时,企堂端上几道菜,松鼠戏葡萄、酥皮焗鳕鱼、蝴蝶海参、一品鲍鱼……黄鹦马上执起筷子,又对他抿唇一笑,然后问着,“喝点酒吗?” 李佳莞今天也是弹钢琴消遣,时而错音,便重复这一段旋律,临近她必须回纽约的日子,弹错越多。艺术家愤怒起来,胡乱拍着琴键,在周围打扫卫生的阿姨,吓到麻木。 陈若宁往旁边的沙发椅手上一坐,亮出长长纸片,“你猜这是什么?” 李佳莞眼也不斜,继续着莫什科夫斯基练习曲,一错再错。 “机票,两张。”陈若宁如是说着,“陈叔要带黄鹦回澳门了。” 突如其来的钢琴重音,震到他魂飞一刹,李佳莞起身就将他手里的机票给抢过去了。 “诶……”陈若宁措手不及。 李佳莞把机票撕了又撕,甩在地上。 陈若宁没法子,只能苦笑,“你撕了有什么用,再补就是了。” 他俯身捡起那几张报废纸,不慌不忙找到烟灰缸,打着火机慢慢烧掉,毁尸灭迹。 李佳莞跌坐回椅子上,眼神空茫。 陈若宁盯着烟灰缸里正蜷缩成灰的机票,说道,“我有点不明,既然连你都知道了黄鹦的存在,周老怎会不知情,难道就不派人接她,等着陈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