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租了一间,足够朱瑙的人马和货物暂时安置。虽是李绅的堂兄,然而李乡和李绅的性情却截然不同,他做事十分细致妥帖,很快就帮着朱瑙把一切都安顿好。 这会儿刚到中午,李乡也提前命人备好了饭菜点心,商队的人在院子里用食,朱瑙还有些事要和李乡谈,便带着程惊蛰一起跟李乡进屋,边吃边聊。 坐下之后,李乡问道:“朱州牧,我听说你这次来,是打算开粮铺?” 朱瑙点头:“不错。不知渝州这里有多少做粮食生意的?” “倒是不多。现在渝州城里,大的粮商只有一个,铺子开在城南。其余的都是小商小贩,铺面都盘不下来,每日只能在集市里摆摆摊,卖完就收摊了。”李乡叹气,“你知道那些小商贩为什么做不起来?不是因为他们不懂经营,而是因为渝州府里管的很严,根本不肯批准他们经营!” 朱瑙挑眉:“哦?” “你知道为什么?因为城里最大的那位粮商是王州牧的小舅子!”李乡说起这个,眉头拧得要打结,“这几年不景气,天灾人祸,到处都缺粮,粮食价格翻了好几倍。这里头有利可图,他们就仗着关系,把这行给霸断了。这蜀地八州,就属我们渝州的粮价最高。我每回去别地进货,都得让商队运点粮食回来。哪怕算上路费,别州的粮食也比咱这儿便宜多了。我做生意,养活这么多人,要吃这么多粮食,日子真快过不下去了。” 抱怨完,又担忧道:“朱州牧,你想开粮行,可是光这官府的批文就很难拿到。拿不到批文,后面的事情也都不好办啊。” 凡想经商,必须得到官府的批准。要不然铺面买了也是白买,只能空置着。而现在这情形,显然州府是不可能随便批准他们在渝州经营粮食的。 只要这关过不去,他们就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什么蜀地最大的粮行,全都不用想了。 惊蛰听得直皱眉头,然而朱瑙却一点不急。他问道:“我听说王州牧不止一位夫人吧?” 李乡愣了愣,忙道:“不止。有五位呢。” 朱瑙道:“有没有哪位比较受宠,又跟这位兄弟开粮铺的夫人不大对付的?” 李乡:“……” 他万万没想到朱瑙一上来就把主意打到了王州牧的家务事上,打了个磕巴,才道:“应、应该有、有的吧……我听、听说过几位夫人争宠的消息……” 朱瑙笑道:“那就麻烦你,替我详细打听一下,哪位夫人最受宠,最喜欢争宠。再打听打听她喜欢什么,回头我备份重礼送过去。” 李乡张了张嘴:“……好、好的。” 顿了顿,又道:“万一这条路行不通呢?” 朱瑙云淡风轻地喝了口茶:“不成就再换个方法。挑拨离间,借力打力,因间反间,连横合纵……办法多得是。既然这位王州牧是只要打通了人脉便可为所欲为的人,这事儿就比我想得容易多了。” 李乡:“……” 原本他觉得最难过的一关,被朱瑙这么一说,居然还成了好事? 他想象了一下王州牧后院起火的场景,不由掏出丝巾擦了擦汗。这朱州牧,真是个名不虚传的狠角色啊! 吃完饭后,李乡就赶紧找人打点关系去了。 朱瑙回到房里,不一会儿,程惊蛰抱着一个包裹来敲门。 “公子,这是你的衣服。”惊蛰把包袱在桌上放下,“公子要午睡一会儿吗?” “不睡了。”朱瑙道,“趁着天色还早,咱们去城里走走。我想去城南看看那位小舅子的粮铺。” 惊蛰忙道转身往外走:“我去点几个人随行。” 他还没走出门,就被朱瑙叫住了:“不必叫人,你跟着我便够了。人多了,反而引人注目。” 惊蛰吃了一惊:“这……公子,这里可是渝州。” 他当然会尽力保护朱瑙,可方才一路过来的时候也瞧见了,渝州的治安着实不太好。万一再碰上有人聚众闹事,以他一人之力,只怕不能保护好朱瑙。 朱瑙解开包裹,从里面取出两件衣服,丢了一件给程惊蛰:“穿上这个,比多少随从都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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