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基路大抵是对最近的涨势较为满意,又得到了官员们的保证,这回他总算没再惩治谁。他皮笑肉不笑地警告道:“人招满了便没事。若到最后人还是招不满,下一回可就不止是牵连三族了。你们自把自家九族,十族的亲眷全都填上,总之我要的人数,一个都不能少。” 许是觉得光有威胁,没有奖励不太地道。袁基路摸了摸自己浑圆的双层下巴,道:“等我的大军攻破阆州,看下朱瑙人头的时候,我自会给你们全部加官进爵。” 官员们硬是挤出一个笑来,感谢袁基路的恩典。 袁基路摆摆手:“行了,都去办事吧。” 众人一刻都不敢多待,赶紧一溜烟地跑了。 ===== 阆州。 朱瑙忙完了手里的公事,又带着惊蛰到城里的集市闲逛。一圈逛下来,他又来到了之前那家银器店。 他走进店里,拿了一款和上回自己看的款式差不多的银壶,问掌柜道:“掌柜,现在这壶什么价钱?” 掌柜忙迎出来,立起一个手掌:“州牧,现在得卖五两银子了。” 朱瑙挑眉:“涨得这么快?”他上回来的时候,还只是从一两半长到二两银子,现在是直接翻一番都不止了。 掌柜纳闷道:“我也不知道物价为什么涨得这么快。银价倒是没怎么涨,可是手艺的价涨得厉害。我这生意都快做不下去了,原本大家花一二两银子买个精美器物回去也都乐意,可涨这么高,已没什么人愿意买了。 又道:“还有人骂我奸商呢。我可是真冤枉。等卖完了这批货,我也不进货了,改换别的生意做吧。” 朱瑙点点头,如之前一样只是问了个价格就放下东西出去了。 朱瑙在集市里逛了一大圈,打听了各种各样的物价后回到州府,正巧粮行这边又有新的信送来。当初朱瑙和卫玥说过,非奸粮行是他的眼睛,如今非奸粮行的确完成了眼睛的任务。 各州粮行的管事每天都会记录下每样粮食的价格变动,以及州内发生的一些大事要事新鲜事,然后每隔五天给朱瑙送一次消息。各州来信纷沓而至,朱瑙每天几乎每天都有信收。 这粮行和官府不同。粮行或许不知道官府的机密,但是做生意、尤其是做粮食生意是面向老百姓的,因此对于民间的变化粮行的人甚至比官府都能更敏锐地察觉。而朱瑙所需要的也正是这些。 朱瑙拆开信后很快看完,然后将信放到一旁,神色淡淡的,显得很平静。 惊蛰见他如此,还以为最近没什么消息:“公子,没有新鲜事吗?” 朱瑙指了指信,道:“你自己看吧。” 惊蛰便拿起信,看了没几行就勃然色变,怒道:“这……竟有这种事!”他一行一行往下看,越看拳头捏得越紧,看到最后信纸已被他捏皱。他极力克制着才能将信慢慢放回原处。 他双眼泛红,咬牙切齿道:“……那些该死的狗官!!” 朱瑙却只淡然道:“你去帮我把卫玥找来吧。” ===== 绵州一间简陋村庄里,正到处响彻哭闹声和叫骂声。 “放开,放开我儿子!你们这群王八,畜生,狗养的!” 一对老夫妻大声一边叫骂,一边用力扒拉几名官吏的手。那几名官吏押着一名年轻男子,那正是他们的长子。他们的幼子是个七八岁的男孩,也猛地从屋里蹿出来,咬住一名官吏的手,想让那官吏放开他哥哥。 官吏们踹开男孩,推倒夫妇,凶神恶煞地威胁道:“再敢妨碍我们执行公务,就把你们全家都抓起来关大牢!” “你们简直是土匪啊!”老妇人哭嚎着拍着地面,“你们凭什么抓我儿子去从军啊?你们凭什么这么干呐?!” 一名官吏横眉冷眼道:“谁让你们拖欠税款,犯了法的就得充军,怪不着别人!” 那当爹的忙道:“我们交,我们砸锅卖铁也交!只要我们家里还有什么值钱的物事你们通通拿走!可你们不能抢人啊。” 官吏却丝毫不近人情:“现在交也晚了。这就是现在的律法,没得商量!别废话,别再跟上来,要不我把你那小儿子也抓去参军!” 那对老夫妻原本有心要为抢回长子拼命,可听到这样的威胁,却都有些怯懦了。他们的幼子年纪太小了,万一真被抓走,恐怕根本没法活下去。 被抓的年轻人一开始也奋力反抗,可听到这话也放轻了挣扎的力度。片刻后他眼含热泪地回头:“爹,娘,我没事,我会想办法回来的。你们照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