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老毛已无可狡辩,赶紧接过笔画了个圈,拨开人群跑出去了。 …… 隔了两日,潘老毛总算将玉佩刻好,出门给李家送去。 他才一上街,街上立刻有人对着他指指点点。 “这人就是潘玉匠吧?” “对对对,就是他。” “啧啧,人家好心帮他修门,他却诬赖人家,哪有这样的人?” 潘老毛大惊,也不知事情怎么传得这么快,低下头一路往李家跑,路上不断有许多对他指指点点的人。 等进了李家,潘老毛找到李公,正要把玉送过去,却不想李公开口不问玉,先问起是非:“潘老毛,你前两天诬告人家士兵了?” 潘老毛大惊失色:“李公,你怎么也知道这事?”就算那日堂外有人围观,可围观的顶多也就几十个。他潘老毛何德何能,事情这么快就传遍全城? 李公冷冷道:“人家朱御史练兵有道,做事也光明磊落。所有涉及到当兵的案子,审完了就全在官府外张榜公示,人人都能看到。” 潘老毛目瞪口呆。这话前日被他诬告的士兵似乎跟他说过,他却没往心里去。没想到竟是真的? 这、这不是人人都看到了?! 转念一想,又觉得侥幸。张榜公示又如何?大多百姓字都不认得,应该也没多少人看得懂……还好还好…… 李公似是看穿他的心思,又是一声冷笑:“你不会以为别人不认得字就不知道榜上写什么吧?张榜的官吏每个时辰会将所有公示通读一遍,耳朵不聋的都听见了!” 潘老毛再次变色:“什么?!我、我不就告错一次状,他凭什么要弄得人人都知道?” 李公好笑道:“你以为人家针对你?这是朱御史有心,让老百姓都看见他的新法是认真贯彻执行的,绝不是什么唬人的把戏。你这个人,自己做错事情还总怪别人!” 潘老毛顿时面上讪讪。难怪他一路过来,人人对他指指点点。这下他可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李公倒是幸灾乐祸:“你这人一向不讲道理,跟别人胡搅蛮缠占惯了便宜。我早就不想找你做事,也就是看在你手艺凑合又要养活孩子的份上给你赚钱的机会。如今你吃了这个亏,记到心里去才好。” 潘老毛想起众人笑话他的眼神,已恨不能挖条地缝钻进去。他急急忙忙送上玉佩,捂着脸回去了。 ===== 到了晚上,徐瑜把新整理完的卷宗送到朱瑙那里。 “朱御史,这三日又有两桩民告兵的案子。” “哦?我看看。”朱瑙接过卷宗。 徐瑜笑道:“不过都是诬告和误告。朱御史和虞指挥使带兵有方,这么规矩的兵我也是第一次见。” 朱瑙听了却不见高兴,语气倒有几分无奈:“唉,看来大家对当兵的还是成见很深啊。” 徐瑜微微一怔。百姓对当兵的成见深,这是必然的事。眼下虽然已开放募兵,但到底只是初开。在此之前,兵员的成分只有两种:一是军户,二是罪犯充军。 所谓军户,便是军籍。所有参军者都要入籍,而一旦成了军籍,永世无法更改,从此生下的儿孙也仍然要当兵。这军户的制度乃是从前天下太平的时候定下的,朝廷不愿反复征兵折腾,就划出一拨军户和几片军田来,初衷是为了便于管理和节省军费。 可任何事情一旦成了天生的,就必定会被分出高低贵贱来。由于不打仗,军田渐渐被地方豪强吞并,军户的地位日益降低。逐渐的,当兵的开始低人一等。而这些低人一等的人不会做出高人一等的事,兵民的矛盾随之日益深重了。 看完案情,朱瑙就把卷宗推到一旁。徐瑜也换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