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费岑心里亦是白眼狂翻,面上却假装兴致勃勃,“金副尉请说。” 金闵道:“关中之地多有叛军活动,谢将军一直希望能荡清叛军势力,因此势必要进军关中。再则如今谢将军手下有三万兵马,延州境内却是一片高原,耕地稀少,难以养兵。谢将军希望能屯军秦川,以图长远之计。” 费岑面上继续笑着,心里却已开始骂娘了。其实不用金闵说他也知道,谢无疾能想什么?不就是想把军队开到他的地盘上来么?占他的地盘,用他的土地,养活谢无疾的军队。 金闵道:“费府尹不要误会,府尹乃是朝廷册封的京兆府尹,是朝中栋梁,谢将军无任何冒犯之意。只是关中原有的驻军玩忽职守,使土地频频沦陷于叛军之手。谢将军也是希望能早日平定寇乱。若我军开来关中,虽在军需和屯田事务上需费府尹加以协助,其余政务我军一概不会插手。” 费岑眉宇耸动,眼珠微转。 说实话,眼下关中的确非常乱,若有人能为他平乱,他自然再高兴也没有。为此拨些田地银钱养兵倒也没什么。然则今日这世道,谁又能相信谁?请神容易送神难。若真让谢无疾的兵进了关中,以后这关中就不再姓费,而要姓谢了。 见费岑不语,金闵道:“府尹是不是信不过我家将军的人品?府尹大可打听一下,我家将军治军严明,只平叛乱,不伤官民。如今他已攻陷七县五城,杀的都是叛军。若非不得已,将军极少干预政务。” 费岑忙道:“我知道,我知道。” 却如金闵所说,到目前为止,谢无疾所打的仗全是和叛军打的。叛军的势力比较复杂,有各地的反民,有叛变的驻军,也有一些公然打出旗号反对朝廷的地方势力。至少目前从表面上看,谢无疾还是效忠朝廷的,对于朝廷委派的地方官员,他大多也是选择合作,极少随意撤换。也因如此,地方官员常常表面上对他顺从,背地却与他离心离德,使他后方时常失守。 但不管谢无疾是怎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用意,还是那句话——如今这世道,谁又能相信谁?权力握在自己手里,好过交给他人。 费岑面露为难之色:“谢将军的人品,我自然信得过!不过这可是件大事,牵涉方方面面,更关系到各方势力。我虽是府尹,可京兆府的事也不是我一人能说了算的。若谢将军真要到我这里来驻军,即便我放心,京兆府的百姓也不放心。不知金副尉能否理解?” 金闵道:“我理解。费府尹,你若有什么条件,大可提出来。” 费岑呵呵干笑。他不想也不敢得罪谢无疾,因此话不能说得太满。他只能道:“金副尉,要不然这样,你先在京兆府住几日,尝尝我这里的美食美酒,也看看这里的美景。这件事情容我考虑几日,与官员们商量之后再与你谈。” 此事本就不是可以一口定夺的小事。金闵答应道:“好。那我就等费府尹的消息了。” …… 送走了金闵,费岑已十分头大。还可有一茬人等着他接见。 他本想休息休息再说,转念一想,索性一下把头疼的事儿全做完,省得今天疼一波,明日再疼一波了。于是他命人把成都府来的商队也请过来。 官吏禀告道:“府尹,成都府的商队带了礼来,要让他们送进来吗?” 费岑也不是没见过官员之间送的礼,无非是些珠宝玉器,当面验看道谢最合礼数。于是他道:“送进来吧。” 不多时,成都府的商人到了,一车车的礼物也被运进官府之中。 当一箱又一箱的东西被搬到费岑面前,费岑简直傻眼了:成都府居然给他送了这么多礼?! 代表商队前来觐见的商人也朝着费岑行了个大礼:“草民尤乾见过费府尹。” 费岑看礼物看傻了,好半天才猛然醒过神来,忙道:“免礼,免礼。”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