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灵察仔细辨认了一番,认出那两名士卒,不由奇道:“你们不是结义兄弟吗?为何打架?” 一人立刻指着另一人道:“副使,他偷我的饼吃!已经连续偷了三天了!” 被指控的那人面红耳赤道:“我……我没有!只有今天,我拿你的袋子看看,前两天不是我拿的!” 被偷饼的人怒斥道:“人赃并获,你还要狡辩!” 哥灵察问道:“就为了几块饼,你们就不顾情义了吗?” 被偷饼的人红着眼睛道:“都要饿死了,他还偷我的饼,他没有把我当兄弟,我还讲什么情义?!” 哥灵察沉默。 他们从施州败走后,退到了云阳。谁料长沙军对他们不依不饶,又追到了云阳附近,虽然还没向他们发起进攻,但已经截断了他们他们的退路。万州又不肯发兵驰援,只让他们坚守,于是他们陷入了孤军作战的境地。 孤军作战,最大的问题是补给。他们从施州仓皇出逃,没有带出多少辎重。云阳的物资又有限,于是他们只有极少的粮草。为了维持更长的时间,如今每人每人只能分得两块巴掌大的饼果腹。士卒们每日都饥肠辘辘。 不仅如此,从施州逃出来的还有不少伤兵。云阳也缺少大夫和草药。如今阵地上的这些士卒们吃不饱,穿不暖,整日唉声叹气,毫无生气。 人是如此的脆弱。想当初那对结义兄弟情比金坚,每日同进同出,比亲兄弟还亲。可饿上几天以后,就能为了几块饼打得你死我活。 而这,才刚刚开始。 哥灵察沉默了片刻,忽然道:“我收到万州回信,万州已接到我们求援的消息,马上会派援军前来解云阳之围。在援军到来前,我们若能守住云阳,则前过不计,更可立功。” 众士卒全都怔住。援军?!若有援军到来,就不必愁没有粮食吃了! 立刻有人急急问道:“副使,援军什么时候能到?” 哥灵察道:“短则三日,长则五六日。”这话是他瞎编的。万州并没有告诉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有援军,只让他们尽可能地坚守。可现在为了稳住军心,他也只能这样说了。否则军心溃散,士卒内斗,后果更加不堪设想。若几日以后援军未到,他只好在寻借口,继续安抚士卒。 也有人将信将疑:“副使,是真的吗?” 哥灵察道:“我何曾骗过你们?” 众人听了这话,顿时喜上眉梢!还有人小声议论起来。 “指挥使是个混帐,副使却待我们很好。他既然这么说,想必是真的了。” “再捱几日……再捱几日就有救了!太好了!” 众人很快欢欣鼓舞起来,方才笼罩在众人头上的阴郁一扫而空。 方才那对打得你死我活的结义兄弟也不再斗下去了,互相看了一眼,神色皆是尴尬。 哥灵察道:“军中斗殴,违反军纪。眼下时机特殊,从轻处罚。你们每人关禁闭一日,自去领罚。” 那两人皆无异议,低头认了。 哥灵察处理完此事,又沿着阵地继续向前走。 走出没多远,只见前方一处阵地空虚,守兵竟然不在。他在附近转了一圈,终于在一处土坡后找到了擅离阵地的士兵——只见一群士兵正聚在一处,义愤填膺地抱怨。 “什么狗屁大漠之狼,那姓韩的狗杂种真的懂怎么打仗吗?!我实在想不通,朱府尹为什么会任用他这样的人!” “就是!他除了会打骂我们,还会干什么?守施州?长沙军一来,施州城连一天都没守住就被破了,简直是他拱手送给人家的!” “更可气的是,城被破了,他还有脸怪我们?自古以来,仗打不赢,都是将军的罪过,岂有责怪小兵之理?” “是啊。他还整天说他以前的凉州兵有多厉害。凉州兵厉害,怎么在大散关被府尹和谢将军他们打的全军覆没了?我看他就会吹牛罢了!” 众人怨言不断,全未发现有人靠近。直到哥灵察呵斥:“你们在干什么?!”众人才猛然惊喜,吓得跳了起来。 然而众人看见来的是哥灵察,倒又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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