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更没料到他会在袖子里藏了一把匕首,田畴的亲兵们没来得及压住李步,就见他闪电般蹿起,一刀扎在田畴背后! 好在亲兵们训练有素,在李步追上去准备扎第二刀的时候,数人飞扑上前,猛地夺下了他的兵刃,将他按倒在地! 李步一面挣扎,一面扭头冲身后吼道:“快上啊!还犹豫什么?!” 李步带来的那些手下虽然早就得了他的授意,但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们也没反应过来。这时田畴的亲兵们冲上来就要捉拿他们这些同党,众人一见对方气势汹汹,自家老大又已经被扣住,竟然纷纷丢下兵器,转身撒腿就跑! 李步顿时傻眼。 这时田畴已经被众人扶了起来。他虽然被李步扎了一刀,好在李步慌乱之中并没有扎中要害,只伤到了他的皮肉。他瞧了这阵仗,再将今日种种串联起来,心里顿时明白了。 他忍着痛,一瘸一拐走上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李步,不可思议地质问道:“蜀人收买你来行刺我?!” 李步还想挣扎,却被亲兵们死死按住,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大难临头,顿时面色如土,想要辩解,却又无从说起。 田畴又喃喃着重复了一遍:“他们让你行刺我……” 暗杀敌军主将,这本身就是战场上常用的手段之一,田畴绝非第一次经历此事,可他心底却莫名腾起一股失望之情。 纵使他知道这失望毫无道理,连他自己也倍感诧异,他竟然会因为这件事感到失望。 就在双方僵持之际,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呼喊:“田兄,冤枉啊!” 众人循声望去,竟是吴圩朝这里赶了过来。 吴圩乃是被朱瑙派来说降田畴的,今日田畴再度将他拒之门外,他自忖任务再三失败,实在没脸回去,就赖在军营外不肯走,想等到田畴出来的时候强行见一面再说。而田畴手下负责看守他的士兵们见田畴既不见他也不杀他,摸不清田畴的心思,也就没有强行把他押走。这才让守在军营外的吴圩恰巧看见了方才的一幕。 吴圩三步并两步跑上前,指天发誓道:“田兄,这位李指挥使多日前派人到蜀军营投诚,表示愿意带兵归顺。蜀帝知道他是你的手下,不愿让你为难,当下便命人将他的投诚驳回了。今日之事,绝非蜀帝授意,田兄务必明鉴呐!” 李步目瞪口呆,田畴沉默。 吴圩这话半真半假,田畴当然听得出来。蜀人不肯收李步,绝不是给自己脸面,而是因为李步和他的杂牌军百无一用,收下反而是祸害。然而行刺之事不是蜀人的授意,他略一思索,倒是信了。 如今他败局已定,蜀人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取他的性命。他是死是活,对蜀人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李步也没想到自己如此这般豁出去,蜀人竟然不领他的情,顿时破口大骂道:“你们这群狗娘……”他话还没说完,田畴的亲兵猛地往他后颈上一砸,将他劈晕过去了。 吴圩讪笑道:“田兄眼下可有空闲?不知我们可否坐下谈谈?” 田畴依旧沉默。 吴圩多少有些心惊胆战,就怕一言不合田畴连他也给砍了。然而片刻后,他听到田畴长叹一声,低声向周围的秦兵们吩咐道:“守好军营,别再让人靠近。今日之事,谁也不许外传。” 田畴带出来的嫡系人马都是他的心腹,众人立刻道:“是,田公!”说罢便将李步提下去,人们各归原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田畴道:“吴兄到营中稍坐,待我处理完伤势,我们再谈。”他被李步捅伤的地方还在流着血呢。 吴圩忙道:“田兄快去吧,别耽误了伤情。” 田畴不再多话,挥手示意部下先将吴圩带进去,自己则等待军医的到来。 吴圩被人带走后,田畴闭上眼睛,脸上泛起一抹苦笑。他征战十数年,从来没打过这么狼狈的仗。他不怪陶北把如此烂摊子丢给他,害他沦落这般境地。只是这段时日的冷静思考,让他撇开与陶北多年的君臣情义,逐渐将天下形势看得更加明白。 ——梁国大势已去了,蜀帝朱瑙才是人心所向。 而在被李步行刺时那一刻的失望,让他彻底认清了自己的内心:他已经将投靠蜀军当成自己的退路了。既然动了这样的心思,就不可能再掐灭。而他的犹豫不决,无非只是拖延时间,拉上更多人陪葬而已。这又何苦? 到此为止吧。 多日的纠结,终于在此刻下定决心。而他混沌的内心,也逐渐变得清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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