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往外退下,有人道:“怪的很,难道皇上龙体欠佳?” 另有一朝臣小声道:“皇上自小修行,内力武功皆是上乘,怎会突感不适,难道是另有事端?” 到底都是些精明强干的人,彼此对视,都十分疑惑。 忽地另一人笑道:“罢了,皇上年纪虽不大,为人最是谨慎圣明,又有太上皇背后指点,怎会有事,我看啊,不过是因为……” “因为什么?” 那朝臣不答,却扫向旁边另一个人的身影,这才低低地:“春宵苦短日高起……” 众人一听,又看到那人所指向的乃是靖边侯容元英,便都相视而笑,心照不宣了。 谁不知新帝非常的宠爱这位容三姑娘,几乎夜夜不缺,不过像是今日这样“君王不早朝”的时候,还是头一次。 天早已经亮了。 太上皇那边得到了风声,早派了人来问询。 李绝亲自前往,告诉了太上皇佑儿失踪的消息——他从寅时一直找到如今,几乎大半个皇宫都给翻找了一遍,仍是没找到佑儿。 那唯一的可能是,佑儿已经给带出了宫。 一向冷静的李绝都有些乱了阵脚,这时侯他必须求助于太上皇。 太上皇听说玄佑失踪,脸色刷地雪白。 “这么说,你先前……就是在叫人找他?”太上皇先问了这句,又呵斥:“封锁了九城没有!” 李绝道:“卯时的时候,我觉着不妥,才叫人出去办了。” “倒也罢了。”太上皇攥了攥手,思忖:“那时候城门没开,就算带出宫,也是在京内,只要……” 底下两个字,他竟不敢说出来。 可突然,太上皇眼神一变:“寅时不见的,宫门那时正开,查过有什么人出入了?” 李绝都彻查过:“都是向来进出宫门惯了的,一干杂役记录在册,都带着腰牌,也没有生面孔。” “没有吗?”皇帝想起一件事来:“昨日郡主进宫,是不是留在了信王太妃那里?她现在可还在吗?” 李绝的血突然凉了。 日影高照。 太监们重新将昨儿晚上搬进屋内的花儿都搬出来放在廊下。 冷华枫拿着银剪刀,不多时,地上就多了好些花枝花叶。 可其中竟还夹杂着不少的花朵,有的还未开,有的开的正好,也有的将要凋谢。 伺候的宫女到底看不出信王太妃的意思,她所谓的修剪花枝,好像只是随心所欲,而并没有什么章法。 就仿佛……是不喜欢的,就会一概剪除。 宫女们听着那时不时响起的咔嚓咔嚓的声音,心里隐隐竟有点寒意。 “皇上驾到!”宫门外一声响亮,话音未落,李绝已经一马当先地从外走了进来。 里间的众宫女内侍纷纷跪地,只有信王太妃气定神闲,手中甚至还拿着那把剪刀,她慢慢起身回头。 李绝走上台阶,不理旁人,盯着冷华枫:“李栎叶为何出宫。” 冷华枫微微蹙眉:“皇上这话何意,她又不是宫内的人,住一宿已经是逾矩了,出宫不是应当的么?” 李绝道:“朕问你,玄佑不见了,是不是跟你和李栎叶有关。” 信王太妃眉头深锁,仿佛不解:“皇上在说什么?小皇子不见了?这怎么可能?什么时候发生的?” 李绝走近一步:“母妃,当着我的面儿,你跟我说一句实话,玄佑的事,到底同你有没有关系?” 他换了称呼,冷华枫便讥诮地:“你的儿子不见了,你来问我?你怀疑你亲娘?铖御,你可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李绝道:“我只要一句实话。”冷冰冰地说了这声,李绝再度逼近:“母妃,我也跟你说一句实话吧,如果玄佑有个什么不测,我保证,不会放过李重泰的。” 冷华枫的眼中掠过一点惊异,然后她抬手打向李绝。 不过这次,李绝并没有如她所愿的乖乖挨打,他挡住了冷华枫的手:“信王太妃,你这可是犯上。” 冷华枫的手好像抵在了铁一样的东西上,而且极冷。 她慢慢地把手收回来:“好啊,你是皇上了,自然可以为所欲为,你想杀谁就杀谁,完全不必找什么理由。” “我知道你从不把我放在眼里,但是李重泰不一样是不是?”李绝盯着她:“他落在辽人手中,你会着急,所以拿我去换,为了不叫他上京,你亲自上京,为他挡箭。要是玄佑有碍,我发誓会报在他身上。” “你可真能耐,”冷华枫的笑里透出点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为了个来历不明的种子,你要杀自己的哥哥,你知不知道这无异于自毁长城,你也配当这个皇帝?” “我不配,但我偏偏就是,让你失望了对么?”李绝极冷静地看着信王太妃:“你想我死,我偏偏还一直活着,你不想我当皇帝,我偏偏还当了,母妃,这世上不是一切事都如你所愿,别轻举妄动,告诉我,玄佑在哪里,千万别逼我撕破了脸。” “好啊,你是认定了庾玄佑不见,跟我有关,”信王太妃把手上的那把剪刀一扔,发出当啷一声,她若有所思的,“如果你觉着用重泰来要挟我有用的话,只管试试。” 李绝的神情已经有些狰狞了:“冷华枫。”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