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没有任何一个阉伶比得上谭林,他是一个天才,惊才艳艳,有俊俏的面庞,明亮轻柔又极具穿透力的歌声。 他是谭遵的宝贝。 “那个幸存下来的老人告诉我们,谁都没法想象他们的痛苦。灯光下,他们是受人掌声鲜花、光鲜亮丽的歌唱家,而当光熄灭,他们什么都不是,甚至有人对他们说,他们就是个怪物,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他们既受人喜爱追捧,又受人凌辱奚落。” “这样的事情像是雪花一样,洋洋洒洒,看不见尽头。当雪崩发生的时候,每一片雪花都成了压垮他们的罪魁祸首。” “*酒店建成的那天,谭遵是酒店的大股东,还未对外开放的时候,他就有权限带人进去参观。谭林是第一个被他带进这家酒店的人。” 谭遵告诉谭林,这个酒店有他的一份,他们兄弟二人曾经相依为命的时候,他向谭林许诺下的漂亮房子、温暖的壁炉、美味可口的饭菜……他都一一做到了。 但是谭林却只是沉默地看着他,忽然问他,当年造成他成为阉人的意外,到底是不是意外;造成那十三个孩子成为阉人的意外,是不是意外;那个极有天赋的舞蹈家,他的恋人的死,谭遵又参与了多少? 第177章 装神弄鬼第一百七十七天 装神弄鬼第一百七十七天 这些问题的具体答案似乎已经没有必要考究了, 谭遵最后的惨死就足以证明一切。 “那个幸存下来的老人说, 除了他以外,所有阉伶都选择了在那场大火里和谭遵同归于尽,剜开的喉咙代表了他们被缚一生的痛苦和绝望的源头,也同样代表了他们的决绝毅然。” “他说,他甚至宁愿自己是个哑巴, 也不想要有那样的好嗓子。那根本不是天赋,是累赘。” “当时*酒店的这场大火,被定性为意外, 那十三具尸体和天花板上的谭遵, 都被人为地抹去了痕迹细节, 所有人只知道谭遵带着他领养的十三个青年和他的亲弟弟参观酒店,却不幸遭遇这样的意外。” “当时所有的纸媒都在为他们悼念, 说时下少了一个心怀慈悲的大善人,可只有极少部分的人才知道, 人间少了一个恶魔。” “至于最近那件案子里的死者陆开瑞, 他多次进入谭遵等十数人死去的那间休息室,是为了找一件能够翻盘当年那件事故的指正性证据。”竹真真说道。 只不过,陆开瑞直到死, 都没有找到他想找的那件东西。 他怎么也不可能想到,他设计让自己假装受伤的报时钟里, 却藏着他一直想要找的证据。 方拾一让楚歌把之前发现的一块老旧钟表盘拿出来,钟表盘藏在报时钟的钟身里,表面全是焦色, 表上的指针都被烧得扭曲变形。 之前报时钟的钟身上刻有防止鬼魂靠近的强大符文,哪怕是楚歌这样的道行,靠近都会产生强烈的灼痛感,现在想来,可能防止的是化成亡魂的谭遵靠近。 “这个钟表盘上的怨气很浓烈啊。”江一鸣第一时间感应到钟表盘上的怨气,强烈得以至于他藏在袖口里的七枚古钱枚枚都发出警示。 秦浩闻言点头称是,他看向江一鸣,解释道:“这就是之前楚歌和方队在那只报时钟里发现的旧钟表盘,就是从那场大火里遗留下来的。” “据那位幸存下来的阉伶说,钟表盘的时间,是谭遵被灌下迷幻药、缚在天花板上的时间。钟表盘的背面,留下了十三个血淋淋的指印,即便是被大火烧过,那上头的指印仍旧被保存完好。” “那位阉伶告诉我们,这只钟表盘是他在大火后藏起来的,是他们特别设计的,为了能从大火里保留下来,上面抹了许多层防护涂料……” 江一鸣闻言皱了皱眉,打断秦浩的话:“这上面的指印和这个钟表盘,都是谭林他们生前特意留下的?” 秦浩点头:“那位阉伶是这么告诉我们的。”他顿了顿,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江一鸣没有立刻回答。 他微眯起眼,手悬在钟表盘的上方,感受其传达出来的浓烈不甘和怨怼,哪怕过了几十年,这样的愤恨仍旧不减。 这样的怨气,不单是因为生前的强烈情绪留下的。 ——哪怕是再强烈的执念,经过几十年的时间消磨,灵魂力量也会变得脆弱,除非有别的物件蕴养。 而现在,他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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