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虽然这十几年,他也没把自己当成omega那样来生活,但是突然之间变成了一个alpha,让他意识到他和简松意之间,多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铜墙铁壁。 alpha和alpha在一起,无论是道德舆论,还是政策限制,都受到歧视。 最关键的是,在十三四岁的年龄,正是男孩儿情窦初开的年纪,有意无意间,他总是会听到别人说,哪个好看的omega又给简松意表了白,看上去似乎很登对。 而那时候的简松意,是最孔雀开屏的年纪,张扬得不得了,总说着,他要当最a的a,娶最甜的o。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 柏淮第一次闻见自己身上属于alpha的信息素的时候,那份酸甜的隐秘心思,变得苦涩至极。 他怕自己这份一厢情愿的喜欢带给这个少年非议和争论,也怕这份被世俗偏见的喜欢让这个少年觉得负担和厌恶。 他觉得这是个秘密,能藏一辈子,他实在苦,就在那个本子上写下了那句话。 写下的时候,不巧被王山看见了。 那天晚上,王山偷了本子,说要公之于众,说要给简松意看看,他以为是兄弟的人实际上怀有怎样的龌龊心思。 争执之中,被扔下了楼。 楼下是一片灌木丛和矮树林,柏淮打着电筒,找了一整夜,手上和脚踝被划得全是口子,却始终没有找到。 还没来得及合眼,又听说简松意急性肠胃炎,他爸妈都不在家,急匆匆地请了假,赶去医院,守了一天,刚回到学校,王山跳楼了。 而当天晚上,他进入正式分化,因为是顶级的alpha,分化的过程异常压抑痛苦,也没有父亲陪在他身边,告诉他怎么当一个alpha。 他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不敢让任何人发现,更不敢告诉简松意。卧室的墙壁,因为一次又一次痛苦地锤墙发泄,掉了漆,染了血。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淡漠如常,隐藏了一切信息素,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简松意以为是王山跳楼刺激了他。 他没有否认,他觉得一切都可以藏住,直到他去看了王山。 王山当时笑得阴冷又悲哀:“柏淮,你以为这种事是藏得住的吗?藏不住的。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说,我就想亲眼看看你是怎么藏不住的,然后你最在意的好兄弟又是怎么嫌你龌龊恶心的。老天爷还是很公平,谁都不会放过。” 那天柏淮出了病房,问简松意的第一句话就是:“简松意,我对于你来说,是什么。” 当时的简松意毫不犹豫:“哥们儿啊,一辈子的哥们儿,比亲兄弟还亲。” 柏淮当时笑了笑,似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 然后第二天就走了,什么也没带,只带走了那盆小雪松。 他答应自己的父亲,放弃从医,读文从政,条件就是转去北城,连户口一起转,并没有再回来的打算。 如果那份喜欢藏不住,那就走吧,闹到两败俱伤的难堪,不如变成回忆里一份美好的遗憾,说不定有一天,我不喜欢你了,就又回来了。 后来,果然回来了。 可是不是因为不再喜欢,而是因为太喜欢,喜欢到分离三年斩断一切联系却依然喜欢,喜欢到觉得一切其他的都不再重要,只要能看见你,陪着你就好。 我曾做好了一切最坏的打算。 而如今能说出这份漫长孤独的喜欢,还能和你安静地坐在一起,看车灯划破夜色,路过这座我们从小一起生活的城市,于我来说,就已经没什么不好知足。 这些就是柏淮的心思。 他偏头看向窗外。 突然笑道:“简松意,除了这次,我好像还没输过。” 好像是。 简松意想了想,从小到大,除了这次月考,柏淮就没有输过。 他什么都是最好的,从来都是,优秀到令人发指。 而如果这次不是因为自己,他或许也不会输。 简松意偏头看向另一侧窗外:“对不起。” 柏淮本来想说,没什么对不起的,喜欢你这件事,输了就输了,输得心甘情愿。 但他始终没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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