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见我沉吟不语,陪我默默了片刻,继而轻叹一声:“想不到,你胆色竟不输冷眉溪师姐,且她当年也只是放下矜持,你竟全是豁出去了,若说这世上最惑人的,便是美色啊……” 怎么说着说着,又扯上冷眉溪师姐了。 慢慢师姐颇有些黯然道:“我虽也钦慕于他,却当真做不到你们这般至情至性,罢了罢了,情之一字,诸多利弊得失,均是抵不过我愿意这三个字,你若愿意,旁人劝什么,都是废话了,我也不劝你,只希望你一颗聪明伶俐之心,永不要被执念所惑,日后若有什么……能知进退便是……” 我听得似懂非懂,却知这是慢慢师姐一番肺腑之言,心下感动,连连点头。 师姐送我回到流波山脚下,临别时突然在我耳边小声说:“星沉师兄园子里那棵风信子,你今日回去便替我拔了吧……” 我哑然,忙连连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你那么大一个紫金项圈换来的种子,拔了可惜,拔了可惜。” 师姐笑道:“无妨无妨,还有一颗种子。” 我随口问道:“在哪里?” 师姐指着暮晚峰一侧雾霭茫茫的小眉峰道:“另一棵是忘忧草,在景旭师兄院子里……” 我哑然…… 回到峰顶院中之时,抬眼便看见星沉一袭白衣胜雪,正对着大敞的院门,独自一人负手而立。 我进来时,他抬头与我四目相对,表情淡淡的,目光却少些平日里的张狂冷傲,令我觉得有些陌生。 “师兄……” 我一脸乖笑,想要上来讨两句褒奖。 他却僵了僵,突然转身,径自走回房中,哐啷一声关了房门。 不识好歹,不识好歹啊…… 第20章 楚遥仙君 我没有拔慢慢师姐那棵风信子,凭我二人的交情,便是满园的花花草草都拔光,我也定是要留下她的。 哪知我日日为那风信子浇水施肥,那花却一日比一日蔫,没几日竟自己枯萎了去。 我将那零落满地的残花埋在院子里阳光最好的一处地方,做了个小小的花冢,我知这土里埋的不止是无可奈何落去的花,也埋了师姐的一段缱绻心事。 我坐在那花冢前,拍干净手上的尘泥,想到师姐曾为我那债主写情诗写到手疼,可这心事,说断竟也断的这般干干净净。 突然间有丝风透胸襟般的了悟,师姐当真是个神仙性子。 那棵风信子悠然枯萎,院子里其他花花草草这几日竟愈发开的如火如荼了起来,以往我将它们连根拔起,总需一夜时间,才能在原处冒出含苞待放的新枝来,这些日子也不知是怎的了,刚刚拔走,不出半日时间,又是迎风招展花满枝头。 我心中暗暗思量,星沉这厮,难道又被谁惦记的狠了? 奇怪的事情不光发生在他那花枝招展的院子里…… 第二日我与他刚进知言堂,就见他那块空旷的风水宝地上,赫然坐着个如花似玉的仙子。 星沉脚步略一迟疑,身后亦步亦趋的我便一头撞在了他后背上…… 我暗暗叫苦,这位师姐,我初来乍到眼瞎触了这厮的逆鳞也就罢了,你在流波这么久,为何今日才犯这眼瞎之疾…… 好在今日我那债主心情似是不错,竟未寻那仙子麻烦,反而颇大度的停下脚步,随便找了个空着的坐席,一屁股坐了下来。 这坐席挑的令我十分欢喜,因为一旁就是慢慢师姐。 我赶忙在慢慢师姐另一侧坐了,与他有一人之隔,颇觉心情舒畅。 他淡淡扫了慢慢师姐一眼,师姐竟一屁股弹起来,一把将我拎到她蒲团上,自己复又在我那蒲团上坐了下来。 左右我在他那院子里逃不过做花童,在学堂之上逃不过给他当书童,出门还要像个小太监似的亦步亦趋,走慢了就会挨他一记眼刀,从早到晚被他使唤得团团转。 是哪个没分晓的人说的,这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