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面无表情从我脸上移开视线,淡淡看向白芷仙君,昏黄的灯光下他的侧颜有种冰冷与柔和交织出的绝色,让我突然想起他记忆深处那个坐在清冷寝殿里,怀抱一只小狗,眼巴巴等着兄长回来的小少年…… 那时的少年还没有这一身拒人千里之外的混账气场,小心翼翼的露出自己的柔软与期待…… 我目光又回到了星沉清冷的侧颜上,昏暗的烛光下,他幽深的目光好似冰下水,流淌看不见的温暖…… 恍然间我好似刚刚才认识这个人…… “晨钟峰上的事,我母后究竟插手了多少?” 他语气波澜不惊,我听着却莫名其妙替白芷仙君捏了把汗。 白芷仙君一番慷慨激昂的说教被星沉毫不领情的突然出言打断,正噎得吹胡子瞪眼,一触上星沉幽深的目光便立刻怂了,他干咳一声,硬着头皮回道:“小殿下,帝后再怎么插手,也是出于一颗爱子之心,小仙虽不知你与帝后之间究竟因何事闹到今天这般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但小仙却知道帝后对你用心良苦,还望你知道事情原委后不要再与她怄气了。” 星沉眉毛略挑了挑,表情颇有几分挖苦,“仙君说来听听,我母后是如何对我用心良苦的?” 白芷仙君苦口婆心道:“那日风陵子从昆仑磐石下逃脱,帝后和大殿下在与他交手中受了重伤,双双昏迷不醒,谁知祸不单行,小殿下你几日后突然失了内丹,也卧床不起,昏迷了许多时日,其实你出事当晚帝后就醒了……” 星沉一字一句问道:“然后呢?” 白芷仙君说道:“其实你并非是老夫神医妙手救回来的,你当时失了内丹,灵力荡然无存,神格因无灵力支撑,眼瞅着也要烟消云散,亏得帝后在关键时刻醒来,传了千年修为与你,才吊住你半条性命,她因重伤之后又丧失大半修为,才会性命垂危,昏迷数月不省人事……” 我感动的鼻子一酸,连忙看向星沉,却见他目光中不见丝毫动容,只充满了真真切切的迷茫。 这样的目光,最好永远都不要让他那位还在紫微宫养伤的亲娘瞧见,当真戳心啊。 白芷仙君被星沉的冷漠反应给深深的刺激到了,抖着胡子说道:“小殿下当真凉薄得紧啊,你母后昏睡数月,醒来后问的第一个人便是你,你却不肯去见他一面。待你们兄弟三人重回流波山时,帝后担心你的身体,托付我精心照顾与你……” 星沉淡淡打断他:“所以娉娉仙子的事,她定然也是知晓了?” 白芷仙君点头道:“这是自然,内丹之事关系甚大,小仙不敢隐瞒。” 星沉掀起眼皮冷冷看了他一眼,“她怎么说?” 白芷仙君说道:“帝后与小殿下一样,都有好生之德,并未要求小仙即刻取娉娉仙子的性命,只要小仙照看好你们二人。” 白芷仙君颇是严峻的瞥了我一眼:“紫微宫为了你这条性命,不知担了多少风险……” 我哑然,半晌过后还是哑然,想不到我这小小一只瓶子,竟也能闯入帝后的法眼,还得她慈悲的高抬贵手,饶我不死…… 星沉目光里的迷茫却更浓了…… 我强撑着精神听他们说了这许多话,不知不觉又昏昏睡了过去,如此这般昏昏醒醒,胸腹之间的灼烧断断续续发作,时强时若,也不知这般反反复复折腾了多少日,我醒着时少,昏睡时多,偶尔能感觉到自己靠在一块坚实的胸膛上,被人一小勺一小勺往嘴里喂着汤药,动作十分轻柔小心。 终于有一日,我只昏睡了两个时辰,身上的热也退了。 接下来的几日,我身上渐渐没有了那烈火灼烧之苦,也不再动不动就昏睡了。 星沉终于肯放白芷仙君回九重天,老神仙临行之前写了个调理五行的方子给我,又留下一堆鸡零狗碎的丹丸,与我辞别时那眼神,分明写着你好自为之四个大字。 我再怎么好自为之,也做不出杀身取义舍身成仁的壮举,只好辜负他老人家的一腔期待了。 这家小院里寡居着一个大娘,丈夫早年间便撒手人寰,与她也无一子半女,好在此间是个太平地界,连年风调雨顺,大娘自己种桑养蚕,又在院子里种了几畦菜蔬,倒也衣食不愁。 我这几日渐渐醒转过来时,总能吃到她熬的莲子桂花羹,这位大娘哪里都好,只是脑子有些一根筋,认定的事不计你怎样向她解释,她只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过后还是依她自己认定的来。 就比如我与星沉的关系,她便认准了我昏倒时身上穿的那件喜服,张口闭口唤我俩小两口,我试图向她解释过好多次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