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是自小定下的亲事,便没这桩亲事,棠丫头祖上跟咱们家联过宗,虽远也是一个姓儿,哪能成婚呢。” 叶大人点头:“倒真是我糊涂,忘了这个。” 王氏:“我看老爷是看医书看的,盼着家里头有个神医呢,是也不是?” 叶全丰:“这歧黄之术当真有意思的紧,若非为官,我倒想做一个悬壶济世的大夫。”说着颇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 王氏柔声道:“妾身记得《国语·晋语八》中文子曰:‘医及国家乎?’对曰:‘上医医国,其次疾人,固医官也,可见这医国比医人要难的多,以妾身愚见,若能为医国的上医,惠及万千百姓,不是比悬壶济世更有意义吗。” 叶全丰略沉吟半晌,笑道:“夫人所言甚是,倒是我糊涂了,从此丢开医书,去医万民方是正道。” 王氏暗松了一口气,这几年丈夫看医书看的都快入迷了,自己还真怕他哪天想不开非要去当大夫了,那这么一大家子人该仰赖何人。 不提王氏慧语劝说丈夫,再说棠梨,转天一早便启程往竹山县去了,道儿远自不能再骑毛驴,套了马车,梅婆婆赶车,棠梨坐在旁边欣赏沿途的风景。 出了岳州城,风景越发绮丽,远山隐在碧波间,水汽蒸腾,波光袅袅,如一幅长卷的水墨画在棠梨眼前缓缓展开,意境高远美不胜收。 只可惜沿途的百姓却并无和乐之态,虽不至于衣不蔽体,却都带着困窘绝望,对周围的美景视而不见,这也怨不得他们,连最基本的温饱生计都不能维系,哪里还有闲心欣赏什么风景。 进了竹山县,寻人扫听劲节先生,那人奇怪的打量了棠梨两眼,仿佛棠梨不知劲节先生住哪儿,很奇怪似的,往山上一指道:“先生这些年一直在上头的老君观里修行呢。” 棠梨愕然,这位劲节先生竟是个老道吗? 第44章 绝非死症 沿着山道拾阶而上, 不大会儿便瞧见隐在青松翠柏中的一方古刹, 也不知多少年了,观前的石阶已磨的圆润光滑, 透出一种玉质的细腻, 映着爬满墙的苍苔, 有种难以言喻的沧桑厚重。 站在石阶上棠梨抬头,上面有块古旧的匾额,年代久远风雨侵蚀, 匾额上的字已褪的几乎看不清,需仔细辨认才能认出是老君观三个字。 两扇门半掩着,从门缝里看进去, 颇有些冷清, 不像那些香火鼎盛的寺庙道观,可从刚问路那人的反应看,这位劲节先生应是竹山县一位人尽皆知的人物,他的修行之所怎会如此冷清? 正纳闷呢, 门从里头开了,出来一个眉目清秀十二三的小道士,看见棠梨几个揖了个礼道:“施主若是来求药的, 还请改日再来,我家师傅如今病着, 看不得诊。” 棠梨更为讶异, 叶大人说这劲节先生有圣贤之风救世之才, 到了这竹山县才知竟是个出家人, 如今这小道士却又说他家师傅看不得诊,既能看诊必是大夫了,怎会病的如此严重。 那小道士见棠梨并没有走的意思,以为她仍要求药,又道:“我师傅病的极重,已有许久不看诊了,施主若是求药还请去旁处吧,也免得耽搁了病患。” 棠梨方道:“我不是来求药的,在下闻听劲节先生贤名,特意前来拜访。” 那小道士道:“刚也说了我师傅病重,实不宜见客,施主请回吧。”说着又揖了一礼。 棠梨目光一闪:“不瞒小师傅,在下也是大夫,既先生病了,可否让在下进去瞧瞧?” 那小道士愣了愣,打量棠梨一遭,眼里尽是怀疑之色,想必是觉得棠梨这个年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怎可能是大夫,即便是大夫,这么点儿年纪,医术又能高明到哪儿去,前头来了那么多郎中大夫,可都说师傅这病不可治了,这小大夫又有什么用? 想到此摇摇头:“施主请回吧。”说着就要关门。 棠梨上前一步挡住道:“小师傅,不试试如何知道我不能治,更何况,你家师傅如今已经病成这般,便再坏也不过如此了,让我试试若万一治好了,岂不是救了你家师傅一命。” 那小道士觉得棠梨的话有些道理,师傅如今都吩咐他们准备后事了,还能坏到哪儿去,便打开了观门:“那,你进来吧。” 棠梨迈步走了进去,进了老君观,棠梨暗暗松了口气,头一次知道给人看病还得费尽口舌。 老君观里不大且年久失修有些破败之相,但观中古木参天,松涛阵阵,倒是颇负意境,棠梨跟着小道士直接往后院中行去,一进后院便见院子里搭着木架子,架子上都是晾晒的药草,棠梨便忍不住吸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