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朝阳一步三回头,心里只怪自己上次怎么就那么不长眼?得罪谁不好?偏偏去得罪了他们? “巫朝阳同志。”走出招待所的杨双河决定再试一次,“你认识我堂妹吗?” “你堂妹?”巫朝阳停下脚步看着这个浑身黑乎乎的送煤工,他试探着问,“那个姓杨的小姑娘,是你堂妹?” 杨双河心里无端涌起了一股自豪,“对,就是那个穿黑色呢绒大衣的女孩杨云妮,她是我嫡亲二叔的女儿。” 云妮今天因为要穿越梧桐山,特意穿了一件黑色的衣服。 这半年,她在学校里基本已经是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再也不去考虑什么低调、谨慎。 她心里憋了一股气,恨不得有人来找她麻烦,她暗暗下了决定,不管谁来找她麻烦,她一概算在王俊杰和韩菲菲身上,非要揍他们一顿出气不可。 谁知道,王俊杰这么识趣,从来就不在她眼前晃荡。 这时候,杨双河出门跟巫朝阳搭腔,巫朝阳却露出了狐疑的神色, “兄弟,你莫不是在骗我?你知不知道,小杨同志连身边的一匹马儿,都要想办法带它进泮溪酒家吃饭,她对马儿尚且如此,何况对一个堂兄?” “驹驹都要吃泮溪酒家的点心?”杨双河气急,“这个臭丫头,她连堂哥都不认了,竟然对一匹马这么好!” 他这么一说,巫朝阳了然了,他上下打量了杨双河一眼,“怪道你这么凄惨,原来人家不认你,既如此,你也别靠近我,没的让小杨同志和小伍同志怪罪于我!” 小猴被抓,巫朝阳心惊胆战之下,找到丁镇雄问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丁镇雄已经查过,巫家并没有牵涉在内,所以对他实话实说,说人是杨云妮捉住的,让他以后长眼一点,不要得罪她。 半年前,伍参军空降粤省,巫朝阳打听到他是伍再奇的老子,更加心惊。 半个小时之前,他听到丁镇雄跟伍再奇通电话,说他们会在这个招待所落脚,就急急赶来,想试一试跟人家冰释前嫌,谁料到,前嫌未释,倒被这个煤黑子喊住。 巫朝阳跟杨双河说完话就赶紧走了,自己的一身腥还没有洗干净,别又沾染上另一层。 杨双河呆立在原地半响,冬夜里的寒风,呼呼从他棉袄的破洞里钻进去,似乎要钻到他的骨头缝里,他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寒颤。 那一天,一群穿着军装的人从天而降,把他新买的自行车和那些电子产品全部缴了。 他现在还记得那种一盆冰水从头上浇下来的感觉,跟现在这种寒风刺骨类似而不尽相同,那时候是心冷,而现在是身冷…… 一千块钱就这么没有了! 不管过去了多久,一想起这件事,他的心就一阵一阵的抽痛。 在羊城浪荡了几天,身上仅有的几块钱也用完了的时候,他碰到当初到龙源煤矿进货的客户老朱,老朱同情他的遭遇,给他安排了一个送煤工的工作。 这个工作每个月能得到三十多块钱,但却辛苦不堪。 他的工作就是穿梭在煤场和住户之间,来回往返帮居民送蜂窝煤。 送煤可不是送到人家大门口就算了,你得帮人家用煤筐把煤挑进院子里,有时候,碰到板车进不去的地方,他就或挑或抱把煤送到家。 一块蜂窝煤重两斤半,他每天要送四、五百块,加起来就是一千斤,像现在这种大冬天,正是用煤的高峰,他曾经一天送过四、五千斤,一天下来手臂都要肿了。 就在昨天,他因为上坡的时候一不留神,车头翘了起来,一车煤洒了一地。 那一刻,他真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