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定是停止了肌肉与骨骼的动作,试图来蒙蔽我的眼睛。我当然不会相信。 于是我朝着他使用了在他教导的前提下、在我化鬼的基础上自创的剑技。 来吧。来向我展露你的獠牙吧。 年迈的狮子依旧可以成为王者,他们的獠牙虽然不及当年锋利,但是他们有着足够的智慧与经验。 就像你,缘一。 我的每一寸视线都落在他身上,我在等待他完美的回击。 可是,令鬼迷惑的是,我的攻击刺穿了他的身躯,将那站立着的身体一分为二。 ? 我的心脏开始往外喷射可怕的、会腐蚀一切的毒液。 可恶啊!可恶啊!! 这下我真切地意识到了,缘一他真的死了。 可我无法接受这个。 可是纷飞的血液与破碎的衣物,无一不昭示着这一点。 长久以来,我从未表露过悲哀的情感在某样东西从对对的身体里飞出的时候,如洪水来袭般决堤了。 连同他的身体一同被斩成两截的、细长且粗糙的一根木笛。 七岁那年,我在缘一面前被父亲打得鼻青脸肿的第二天,我送给了他这根我自己削成的丑陋的木笛。它非常的难看,音阶一点也不准。但是在缘一显露天赋后,母亲离世的那一页,他带着这根笛子离开了家。临走之前,缘一来到我的门前,对我露出了少见的温柔的微笑。 这根笛子在我困惑不解的眼神下,缘一说道:我会把这根笛子当作兄长来对待,即使分隔天涯海角,也会勤加练习,绝不因孤单沮丧而放弃。 我当时觉得缘一好奇怪,好恶心 所以我才无法接受这一点,无法接受他将这根笛子随身携带在身边长达七十年。 被砍成两截的笛子掉落在地上,刚好落进一个刚刚形成的血水坑里。 我被这个世界的沉默扼住了咽喉。我不相信,哪一件事情我都不相信。 我也不能相信。 如果我一旦相信了,那么这长达七十年的苦楚究竟是为了什么?是我在自欺欺人吗?难道我生来就是个看不清真相的傻子吗? 迷雾将我重重裹挟,甩入油锅之中。 伴随着名为悲哀的情绪同时而来的,还有眼泪。我从未哭过,我从来没有一次哭过。就算是被父亲殴打,在得知自己可能要被送到寺庙里的时候,我也从未流过一滴眼泪。 我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而隐藏得太久了,就真的再也无法表达出来了。 但显然我还差火候。 在面对胞弟逐渐冰冷下来的尸体,流下了滚烫的眼泪。这些眼泪太晚了,也太烫了,烫到他冰凉的皮肤像是被火烧过一样。 我恨你,缘一。我恨你。 只要一想到你的脸我就想吐,只要一听到你的声音我就头痛欲裂。 可是为什么,我明年斩杀了我最想超越你,却流下了这么卑微的眼泪来。 为什么我总是失败? 为什么我总是什么也无法得到?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告诉我啊缘一 哥哥只是想要成为你罢了 告诉我吧求求你啊告诉我,为什么,我如此想要呆在你的身边? 那天以后的事情我全部都不记得了。我不知道他的尸骨在何处,不知道他有没有一个坟墓,也不知道他是否有一副棺木。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将被遗弃在之后的一千万个日日夜夜里。 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 想要得到的东西终究无法得到,相互怨恨的人绝对会相遇,相爱的人必定要离别。 那么我呢? 我? 无人可以告诉我这个答案。 百年以后,当我再度回忆起那个血月之夜,我突然想起了一些被我自己遗忘的东西。 我的心口里有一根断成了两截的笛子。 我给缘一造了一副棺材,而棺材上有我的痕迹。 但是这些东西似乎已经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了。 缘一死后,按照那位大人所说,我斩杀了所有知晓日之呼吸的人。知道的活着的人都死了,日之呼吸已经完全地消失在世界上了。 之后的日子都很无聊。 我不喜欢接触人类,但会执行那位大人的命令斩杀鬼杀队的柱。我所遇到的那些柱们,都比不上我那一代的柱。 他们也使用呼吸法,但是没有斑纹。应该是对缘一所教授的呼吸法进行了改动,而改动之后,剑士们就只是单纯地用呼吸法来增强剑技的实力,再也不会发生因为身体衰竭而提前死去的情况了。 但是他们依旧会死。因为病痛,因为鬼的袭击。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