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色几无,只有唇边几缕血迹,触目惊心。顾夕颤着手试他鼻息,若有若无。 “先生,您怎么了?”顾夕一下子哭出来。 泪眼朦胧间,忽听有人唤“夕儿”。他惊喜,“先生,您醒了。” 可先生仍紧闭长睫,气若游丝。 顾夕茫然片刻,抬头,看见公主赵嘉坐在床边,双目含泪地看着他。 “夕儿,你先生是受了内伤,药石无用。”赵嘉哽道。 “内伤?不是病了?” 赵嘉殷殷看着他,“是,是内伤,散功的内伤。你可有办法?” 顾夕怔忡一瞬,眸子突然亮起来。用内力运功疗伤当是可行的。他是内家弟子,得万山真传,先生与他同宗同脉,正好用他的内力导引祁峰的筋脉,使之平复。 赵嘉眼中也现出光彩,“好,你上来一试。” 事不宜尽,顾夕忙除了鞋,跃上床来。 赵嘉遣退众人,一边帮他把昏迷不醒的人扶起来。 祁峰一动,唇边又溢出血迹来。 “别动别动,就躺着也行。殿下就这么扶着他半倚着吧。”顾夕吓了一跳,忙道。 嘉和公主也不在意他指使,配合着将人搂好。 床上挤了三个人,顿时局促,顾夕也不拘姿势了,只跪坐在侧面,双目微盍,双臂微抬,抱元守一的圆周式,内息运行周天。 赵嘉抱紧人坐在对面,清晰地感受到来自顾夕的那一股蓬蓬勃勃的内力。 赵嘉从没这样近距离地看见过宗山剑气。看见顾夕运功,才知道原来剑气也可以这样清柔,绵缓,象是缠绵音韵,又像如镜湖面。仿佛可荡涤心灵,让人无端心安。 顾夕运功周天,集内劲于修长指尖,双手微动,如拨动琴弦,轻轻拂过先生周身大穴。 赵嘉关切地看他脸色,不似方才那么苍白,唇边的血迹,也渐渐淡了。她长长松下口气,真正的高手就在眼前,铭则或许得救了。 室内安静,掉针可闻。 赵嘉轻盍双目,专心感受着铭则渐稳的呼吸。 三十六周天过后,日头西落。侍者送上烛灯。 赵熙一直搂着人保持着这个姿势没动。她的正夫脸色已经不苍白了,内脏已经不再出血,呼吸完全平稳。她欣喜地看着他平稳下来的睡颜,全没感觉到自己一天一夜未合眼的困倦。 顾夕仍跪坐在床里,第三十七周天在体内缓缓流转时,他感受到了特别明显的来自脉筋的剧痛。这是力竭的表现。 他缓缓吐纳,抱元守一,第三十七次将内劲蕴于微微发颤的指尖…… “夕儿……”耳边听有人轻唤。 顾夕缓缓睁目,目光清澈,犹有运功至鼎盛时的波澜。 “铭则已经好多了,你休息一下?”赵熙轻声。 顾夕本就面如冠玉,此刻煞白得仿佛瓷器,他不想开口讲话,便又闭上眼睛。 赵熙看着他发颤的手指,精准地再次拂过几处大穴,仍然清纯和缓又淳厚的内力,缓缓注入。 一夜,无眠无休。 清晨,朝阳跃出层云,金光洒满大地。 祁峰终于止住了内脏出血。 赵熙将人放平躺下。活动着僵硬的手臂,站起身。 “夕儿,你歇在这儿,是先睡一会儿,还是先吃点东西?” 顾夕坚持着运行一百零八周天,缓缓收功。他缓缓睁目,眸光全是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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