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门道,“陛下真来了?” 将士们同崔是一样,在这么大的雪天因着赵熙亲自到来而异常欣喜兴奋。纷纷到马车前见礼。 马车帘微动,赵熙掀开车帘。赵忠忙垂下眼晴,掩住眼中波澜情绪。 “诸位辛苦了,是朕急着到边境去瞧瞧,倒让你们推了一夜的雪。”赵熙表面如常,淡笑点头。 “不辛苦,不辛苦。陛下,营里备下热饭菜,您先回营歇歇?”崔是哈哈笑。 赵熙摇头,“先去边境转转。” “那里雪也推出来了,陛下果然料得先机,有小股异族游匪意欲趁雪灾行犯边,皆被剿灭。”崔是道。 赵熙点头,“走吧,去看看燕祁那边的动静。” “是。”崔是应,一这仍絮絮地劝,“不急在这一时,您先到营里歇歇,好歹吃点早膳。” 赵熙转目看向顾夕,素衣的少年,手里拎着个马鞭儿,一手抚着马鬓。只是站在众人身后,却比这满眼的粉妆玉砌更耀眼。 春日里,那个初至京都,站在公主府阶下的少年,又映进赵熙脑海里。赵熙一路上努力冷硬下来的心又有些柔软起来。停了一瞬,她冲顾夕招招手道,“夕儿……还好?” 崔是笑道,“好好,是末将毛草,给您发了那讯。后来希辰从帐子里出来,还直埋怨我,说陛下要是急着赶来怎么办?这大雪天,路这么滑,伤了,受了风寒什么的,都不好。” “哪能那么金贵,不妨事。”赵熙摆摆手,又上下打量了一下顾夕。顾夕站在车下,微仰头看着。眸中流动着的欣喜和甜蜜,如此真切,毫无遮掩。 赵熙心头微动,不自知地翘起了唇角。 众人都相顾而笑。 顾夕在众人的笑声中,更不好意思上前。仍同大家一起上了马。扬鞭前,回目瞧了一眼,笑意,从晶亮的眸子里溢出,喜悦如此纯粹,如此澄清,让赵熙心痛到麻木。 ----------- 穿营而过的赵熙,先是同崔是视察了周边的情况,南华鲜见这样大的雪,这一降下来,暴露出防御上的许多弊端。两人转了一大圈,做了相关布置。 “要有专门负责除雪的兵士,不等雪停了就要开动,把几处卫营的路都得打通了。”赵熙吩咐。 “是。”崔是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很是严肃地应了,“希辰说他家乡那边冬天常下大雪的,除雪自有一套办法,明天会给我几张图,照着做工具。”那样就不用拆门扇了。崔是笑道。 赵熙微微垂目,点点头,“那就好,你照着做出来,朕让京里也多做些。” “若是这样大的雪,骑马就不得用了。南华近些年冬天,竟有变冷的趋势,这是人力不能及的。希辰曾提起过一种雪车,用马或犬拉着,人坐在上面,还能装武器,跑得很快,若是下坡路,不用马拉,自己就能滑下来,像飞一样。” 赵熙点头,这估计也是他在宗山上玩的。 “希辰这话倒也提醒了末将。末将从北边换防过来,也见当地猎户们用过,确实挺方便。军中有北方人的,也说可行。我们甚至赶着弄出来了几个,可是大伙觉得坐着板子去接陛下,不威风,就都不愿意坐。”他指了指马蹄,“咱们将马蹄用厚毡裹了,不打滑。” 赵熙笑着点头。 一圈巡防下来再回到北营,天已经近晚上。 回到宝帐,赵熙把长裘和厚厚的骑装换下来。松泛下来才看清身上的伤,从手背到胳膊肘儿,都磨到了,青紫了一大片。左腰和左腿也隐隐作痛。赵熙嘶嘶着冷气儿,半躺到软榻上。 “母后的旨在哪,拿过来看看。”赵熙缓了一会儿,问。 赵忠忙将案上的卷轴捧过来。 “宣旨的人呢?” “陛下飞鸽传了讯,说要推雪过来。他们也挺着急,也帮着推了一夜的雪,这会儿在帐子里睡着呢。”赵忠说,“老奴去唤醒他们。” “嗯。”赵熙点点头。展开卷轴看。是礼监司拟的,上面历数了顾夕几条错误,主要还是说他礼仪不周,大多还是上回太后在百福宫说的那些,其中还罗织了一条,说他召宫中的乐娘陪侍过酒宴,行为不检点。这个赵熙知道,是赵忠召了来,陪他玩乐器来着。过后赵忠当笑话讲给她听,其实也算是报备了一下。 赵熙将卷轴放在面前的矮案上,疲惫地躺回去。上面列举的条目,虽然牵强,但也值二三十杖了。不知为何顾夕还能毫发无伤?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