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夕抬头,眸中全是星辉,他一字一顿,分外清晰,“因为陛下同太后一样,对我不放心。虽然你们的担心的原由不同。”顾夕末了补了一句,又垂下眼睛。 赵熙被这话震了下,微微张开唇,无法接话。这还怎么继续下去?他怎么能想的这么明白? “其实太后也不能说是担心,她只不过是来敲打我,你……”他滞了下,“陛下才是担心。” 赵熙明白了顾夕的意思,是他把她的情意,想得太好了。她担心的,是怕自己陷入情欲呀。 顾夕沉默地看着赵熙,澄澈的眸光,让赵熙无法回应。她转过头去,勉强道,“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两人僵了许久,帐外已经传来更鼓声。顾夕叹了口气,他觉得赵熙若是早点歇息,会比挥鞭子更好些。索性赶紧开始吧,结束了就好了。顾夕先动了一下,将马鞭往赵熙面前送了送。 赵熙也想早些结束,她从顾夕高擎的手里拿过马鞭,站到他身侧。 顾夕吸着冷气,缓缓收回酸疼的双臂,在身子两边轻轻甩,全麻了,又小幅度地活动了一下双膝,腿上更疼。 “顾希辰……”赵熙沉声催他。 顾夕垂着头,坚持了下,到底红了眼圈。在公主府里,顾正君也这样叫过一声,他那时听着只觉得委屈,现在再听更觉得心疼。 他手指攀上腰带,咬牙一拉,薄裤失了束带,轻飘飘滑下,矮榻就在眼前,他往前膝行了两步,撑在榻上,又自己掀了上衣,露出整个后背和臀。 赵熙瞧着他臀腿上还很清晰的青紫印子,喉咙有些发紧。 “诏上的罗织的条款不是大错,值不得多重的罚。朕责你,是因为对不知收敛,藐视国法。更甚的是,太后是国母,她见责,便是朕也不可推唐,你怎可妄逆?” 顾夕的背僵了下,他终于明白了赵熙为何要挥鞭,他诧异地想回头去解释。 赵熙不给他机会,扬手,一鞭挥了下去。 又痛又灼的一鞭,将他要说的话抽了回去。一条贯穿的深紫色鞭痕,有两指粗,迅速在臀峰上肿起。 “十鞭,望你谨慎自省,当不再重犯。”赵熙咬牙道,第二鞭应声挥下。 顾夕及时咬住了唇,咽下痛呼。 挨打这件事,只经历过一次,他就学会了如何承受。十鞭如风般打下,从臀到腿还有两鞭打在背上。皮肤道道撕破。顾夕鞭鞭承下,这是打马用的鞭子,虽然他提了口内力,护住心脉,可护不了皮肉。直疼得汗珠扑簌簌滚落,眼里一次次被泪模糊,怎么也眨不干。 赵熙十鞭下去,再不回头,拎着马鞭大步出了帐门。 第30章 北山大营(五) 赵熙径直走到帐外,帐外飘着零星小雪, 打在脸上湿漉漉的冰冷。赵熙抹了抹脸儿, 手上全是湿的。 赵忠正守在门前,见她一头闯出来, 吓了一跳,“陛下,外面冷儿,你怎么出来了?喔, 老奴将宣旨之人叫来了。” 赵熙瞅了瞅那几个内官服侍的人,心内烦燥,摆手道, “你们几个进去验了刑,就即刻回京复旨吧。” 几人忙恭敬上禀,启禀陛下,奴才等早验过了,这会儿不敢劳烦贵人再验一回了。奴才们就等回了陛下, 即刻回京呢。” 赵熙皱眉看向赵忠,“他们说什么呢, 没头没尾的?” 赵忠忙上前,“回陛下, 他们确是见小爷上回刑伤的印子还未消干净, 就未敢再加刑。您一到大营就去忙军务了, 奴才瞧您不得空, 便先问过了小爷了, 小爷确实没伤着。”说完,他笑着看向赵熙,没人敢动他,也没伤着,这下您放心了吧。 “有这规矩?”赵熙诧异,可从未听闻,打罚人还这么优裕? 赵忠也诧异,“是啊,这是礼则上定好的规矩……您,该不是没细看过吧?” 赵熙双手冰冷地站在原地。 南华是礼仪之邦,各种典仪林林总总,光原本就能摆一屋子。而礼则是专为内院后宅所著规范的总纲。她从没想过要细看那东西。 如今赵忠一提,她回想起当初在别院时,铭则有回浴后具礼前曾提了句,侍寝前还得录一遍礼则才行,宫里要存档用。当时她还颇等得不耐烦。 按照规矩,每月初一、十五皆为正君侍寝的正日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