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一般大家公子,这个年纪,孩子都能入学堂了。 祁峰也陷入回忆,嘴角挂上些恬静笑意,“顾兄长喜欢水山游玩,说不愿成家,不想有羁绊呢。” “噢。”赵熙点头,这一点正君随他,也喜欢山川风物,家里全是那种书画,“你叫他兄长?” “嗯,如兄如父,他授我许多东西。” “夕儿叫他先生的。”赵熙若有所思。 祁峰警醒闭口。 “就是不能说他的踪迹是吗?不能告诉我是吗?”赵熙盯着他的眼睛,眸中又显锐利,“夕儿称他先生,你叫他兄长,可见是很近的关系。夕儿从小长在宗山,下山只在公主府停留过。莫非你和顾铭则也在宗山待过?” 祁峰惊抬目。赵熙真是太聪明,他一时不小心,倒是让她套出来了。祁峰自知不是赵熙的对手,紧紧地闭唇,不再说话。 赵熙冷冷笑笑,换了个话题。 “顾采薇的孩子,是你的,还是万山的?有传燕祁太后又有孕了,也是你的?” 祁峰吃惊地摇头,“不是的。” “你一直做未婚男子装束,难道不是为了招蜂引蝶的?一头的发辫,还当挺美?” 祁峰皱眉,这样的赵熙,说话思路太过跳跃,他跟着有些吃力。他消化了最后一句话,艰难解释,“正因为没有妻眷随我到燕,我不好做已婚。” “你有几房妾?” 祁峰眉皱更紧,“我……没用过。都在后院住着……” 赵熙不再问他,只是专注地给他背上一道伤上药。祁峰背上,有一道特别长的伤口,她专心揉着,直到他肌肤发热,祁峰却觉得遍体生寒。 他愧疚地咬住唇,说出一直想说的话。 “……对不起。”祁峰低声。 “因为骗了我?” 祁峰抬目看她,虽然看着平静,但眸中又燃起错乱的狂热。这样的赵熙,让他无力应对。 室内又陷入一片安静。 良久,祁峰听见赵熙淡淡问,“那夕儿呢?在宗山,他叫你什么呀?” 祁峰惊讶抬目,果然见赵熙看似随意,可掩不住眼中全是裂隙。 “夕儿……”祁峰紧张地抬起上前,全忽略了背上的疼。他刚要张口,却在赵熙的目光下顿住。不可再妄言,不可再欺骗,他意识到,这是她最后的底限,再有一次,再瞒一句…… “夕儿他入府时,他以为我是他先生……”祁峰颤着声音,说完一句,紧张地看她神情。 赵熙注意地听着,眉头微皱。入府时?果然,顾夕后来还是知道了。他在向自己表达热烈爱意时,还在欺瞒。 “你叫顾夕什么?” 注意到称呼的改变,祁峰皱眉,“陛下,夕儿是个澄澈的孩子……” “行了,还是操心你自己吧。有精神替他人分辩?”赵熙丢下药罐起身去拭手指。 祁峰急切地撑起来,“陛下,……” 赵熙回目看他,眸子里全清冷,“顾家的公子,全不简单,若说这样也叫澄澈,那朕可是蠢钝。或者……你给朕细讲讲,朕兴许会体谅顾氏一门。” 祁峰后背都冒出冷气。喜怒无常,变幻不定,这样的赵熙真的不对劲。他心力交瘁道,“陛下……” 赵熙抬手止住他,“别说了。”她突然想起什么,“听万山讲,你服的解药,还有两粒留在别苑了?” 祁峰被她突然岔开的话题打断,愣愣地点头。 赵熙定定地看着虚空,突然仰天长笑,几乎笑出泪来。 祁峰皱眉,忽而大惊。 那药,她定派人翻找过。那怎么能找得到呢,是顾夕漏夜潜回来,把药带回茂林给了他。他吃了药,才加速了死遁,顾夕提着真气长途奔波,才会提早散功。现在,她终于洞悉了一切,才会这样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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