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止被吓了一跳,本能地向后挪了挪,警惕地望着面前慈眉善目的白胡子老爷爷。十九先生却只是笑着摆了摆手道:“这没什么稀奇的,老夫知道的事太多了——就像刚才那个自称你哥哥的人,他的身份你未必知道,老夫却清楚得很。” “他是我家的小哥哥!” 墨止眨了眨眼睛,忽然挺直了身子,语气也难得稍稍强硬了几分。只是他眼中仍是一片紧张警惕,唇色也抿得微微泛白,倒像是只护着食的小奶猫,就算炸了毛也实在没什么威慑,反倒叫人心中莫名便软成一片。 “好了,你天天半夜释放力量替他护持府第,整个京城的妖怪都知道他是你家的了。” 十九先生摇头失笑,手中的烟杆不轻不重地敲在了他头顶,神秘地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还不待墨止反应过来,他竟又铺开了原本已收拢起来的物事,响木稳稳拍在了案板上,居然又摆开了说书的架势。 京中人人都知道十九先生的名头,只要他一开腔,是不愁没人凑过来听的。穆羡鱼与那人说完了话,一回来便见到摊子边上竟又水泄不通地围了一群人,不由无奈失笑。头痛地敲了敲额角,正要上去把估计已经被包围了的墨止给抱出来,步子却在听清里头说的内容时不由微滞,眼中便闪过了些若有所思的光芒。 “少爷,您怎么——” 常年被甩下的既明终于姗姗来迟地从街角快步赶了过来,却才说了半句话就见穆羡鱼横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忙止了话头快步过去,同他一道凝神听起了里头的动静。 “……话说这位三皇子,那可实在是了不得。出生之时百花盛放,鸾凤自鸣,传说是禄存星宿下凡,抱着钱匣子投的胎。只是生的日子不好,恰巧冲了七杀命格,故而这身子是时时多病,这一回出宫来,也是因了这个缘由,要避一避这宫中的帝王煞气的……” “谁准他胡讲这些东西的!” 既明听得怒气难抑,上前一步就要掀了那不知好歹的说书人的摊子,却被穆羡鱼以折扇稳稳挡住,微微摇了摇头:“姑妄言之,姑妄听之。本朝没有前朝文字狱的说法,谁说这些事就不准人家拿出来说了?” “可是——” 既明眼中带了些不甘的怒意,正要再说些什么,却已被自家殿下拉出了人群。望着他仍有不甘的神色,穆羡鱼却也不由失笑摇头,无奈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你没听出来么?他这是在帮我开脱。禄存主财运,本朝重文轻商,你见过哪个号称禄存星宿下凡的人有出息过的?只是编的实在太离谱了些——我出生的时候若是有百花齐放,那我才真是活不到现在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花粉过敏的小哥哥,连个祥瑞都不能有……tvt 第5章 吃醋了. 好容易等到这一场书说完,守着人群渐渐散得差不多了,穆羡鱼才终于领着既明挤了进去。墨止一见到他目光就忽然一亮,从椅子上跳下来直扑进了他怀里,扯着他的袖子不肯撒手:“去了很久……” “是先生不好——先生其实早就回来了,就是刚才被堵在外面,没能挤进来……” 穆羡鱼无奈浅笑,轻轻揉了揉怀里少年的脑袋,温声哄了一句,又抬起头望向那位笑吟吟的老者:“十九先生今日怎么忽然说起了这个——那一回讲的不还是白蛇么?” “说书无非讲究一个捧场,听的人换了,说的自然也要换。” 十九先生不紧不慢地抽了一口烟,又缓缓将烟气吐了出来,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在穆羡鱼身上东嗅西嗅的墨止:“那日是讲给你的,所以要讲白蛇传,今日是说给他听,自然得说这三爷的风流轶事才行……” “老先生那日是特意讲给学生听的?” 穆羡鱼不由微怔,仔细回忆了一番那日听的故事,一时却也猜不透究竟有什么端倪,便也不再勉强着自己乱猜。摇摇头轻笑一声,又对着十九先生道了句谢,才微俯了身拢着墨止耐心道:“时候不早了,我们是再绕绕,还是直接回家去?” 墨止却没了刚见他时的兴奋,微抿了唇垂着头立在他身畔,也不应声,只是眨着眼睛轻轻摇了摇头。 穆羡鱼心中微动,揽着他往外走了一段。墨止倒是仍显得极听话,牵着他的袖子低了头慢慢走着,步子却越迈越小。穆羡鱼没来由的生出些不安,转过身扶着他的双肩站定,俯下身仔细一望,心中却蓦地一紧。 那双清透的眸子不知什么时候竟已盈满了水色,眼眶微微发红,双唇也抿得死紧。穆羡鱼心疼得不成,也再顾不上什么风度潇洒,当街半蹲了身子,仰了头望着面前说哭就哭的少年,放柔了声音道:“怎么了……是因为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