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招着手:“墨止,没事的——先生不生气。快下来,小心一会儿摔着了……” 墨止这一回却罕见地没听他的话,只是用力摇了摇头,抱着膝盖在屋脊上没精打采地坐了。穆羡鱼的轻功只是平平,不敢就像他这么二话不说就往房顶上跳,正寻思着是不是要找个梯子爬上去,既明就提着食盒快步走了过来:“少爷,您这是干什么呢……赏月吗?” “饭都没吃赏的什么月,还不快去帮我搬架梯子来。” 穆羡鱼无奈失笑,接过食盒挑出了几样饭菜,把墨止平日里爱吃的留下了,又催着他快去找架梯子。 既明这才发现墨止正坐在房顶上,抱着双膝把头埋在臂间不动弹,看着简直委屈得不行。忙过去搬了梯子在檐下靠稳,又摇了摇头碎碎念道:“少爷,不是我说您——墨止他年纪小不懂事,有什么事您好好跟他讲道理不就是了,何苦要凶人家?反正凶完了也还是您自己爬上去哄,又何必呢……” “谁说我凶他了?吃你的饭去,少在这里站着说话不腰疼。” 穆羡鱼无奈地瞥了他一眼,把挑出来的饭菜推给他,一手拎了食盒爬上房顶,打算先把小家伙哄下来再说。既明无奈地撇了撇嘴,只好端了饭菜不情不愿地蹭回了自己的屋子,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叹了口气:“也是不明白——这大晚上的不吃饭不睡觉,一个两个的非要上房顶看星星……” 永远都在关键时刻不争气的小花妖其实已经把花憋了回去,只是心里依然难过得不成——毕竟就算小哥哥不在意他的身份,也还是不能靠近他开的花,万一以后每次都要这样来一次,根本不可能有办法结出小种子来。可他明明都已经很努力地想办法修炼了,却就是没有办法翻过这一个坎…… “墨止,在想什么呢?” 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温润声音,小花妖猛地抬了头,就撞进了穆羡鱼温柔耐心的目光里面。压都压不住的委屈一层叠一层地冒了出来,含着泪扑进了小哥哥的怀里,却依然只是扯着他的衣裳不肯吭声。 “好了好了——没事了,先生没生你的气,不要害怕。” 穆羡鱼也学着他的样子坐在屋脊上,稳稳当当地把人搂进了怀里,浅笑着轻轻拍了两下,便不着痕迹地将话题移开:“要不要吃东西?我把食盒都带上来了,咱们就在这房顶上吃,月色为案星夜佐餐,比安安生生坐在屋里用饭要风雅得多了。” 见小哥哥这一回总算没再打喷嚏,墨止的心里总算稍稍松了口气,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听话地老老实实坐好。穆羡鱼含笑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从食盒里取出了个糖三角塞给他,又把一碟酱菜搁在两人中间:“慢点吃,嚼得仔细些,夜里吃多了东西是要积食的。” 墨止听话地点点头,捧着糖三角咬了一小口。穆羡鱼给自己倒了杯温酒,捧在手里浅浅地抿了一口,望着眼前的夜色静坐了半晌,眼里便带了些近乎怅然的温淡笑意:“其实我小时候也没事就往房顶上跑,经常会想——是不是站在越高的地方,就能看到越好的景色……” 墨止眨着眼睛靠在小哥哥身旁,望着那双眼睛里一闪即逝的寂寥神色,心里就也止不住地跟着难受了起来。抬手拉住了穆羡鱼的袖子,用力地点了点头:“会的!如果能爬上最高的山顶,就能看到完全不一样的景色。会有云霞在脚下流动,有飞鸟在身边展翅,就好像一切都在脚下,再没有什么事值得烦心——” “这是你自己想的?” 望向身旁忽然就一本正经开始背书的小家伙,穆羡鱼的眼睛里就多了点促狭的清浅笑意,温声打断了他的话。墨止脸上不由一红,轻咳一声老老实实地低头招了供:“是先生说过的,所以我就一直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可是后来我好不容易爬到了山顶,却发现脚下面全是云,根本就什么都看不清楚……” 穆羡鱼忍不住轻笑出声,把墨止揽进了怀里,用力地揉了两下脑袋:“不瞒你说,其实我也没好到哪里去。好不容易爬上了房顶,还没来得及看清什么景色呢,就被府里的管家给大呼小叫地扯了下去——那时候还觉得委屈的要命,想着等我长大了,一定要有自己的房子,想上房顶就上房顶,想拆房顶就拆房顶,那该有多威风……” “皇宫里也可以上房顶吗?我听说皇宫的屋脊上都是凶狠的瑞兽,专门盯着来往的妖怪,特别的吓人。” 单纯的小花妖已经大概理解了小哥哥就是说书的白胡子老爷爷口中的那位“三皇子”——记得话本上说皇子都要住在皇宫里面,听说那里都是金砖铺地琉璃瓦封顶,有数不尽的美食盛景,金碧堂皇气派至极,随便找一个盆都可以苏舒服服地晒上一辈子太阳。 他还没见过皇宫,一直想偷偷跑去看一看,却听路过的雨燕说那里到处都是用来镇压气运的瑞兽,见到什么吃什么,只是不知道究竟吃不吃素,所以还一直没鼓起勇气偷跑进去过。今天忽然听穆羡鱼提了起来,就又忍不住心中好奇,抬了头小声地问了一句。 “我小时候不在皇宫里住,就住在咱们现在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