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口,试图往里面眺望。 农村人习惯了大嗓门说话,再加上不隔音,所以他把对话听得很清楚。 “林先生千里迢迢跑到这里,应该累坏了吧,您喝茶!”唐母说。 “阿姨,您太客气了!这一趟,本该我们老板亲自过来的,但是因为太忙了,实在走不开,所以专程托我过来,给二老送点礼物。”男人说。 陈文轩很快想起来了,这是林修的声音。 他们叙的都是家常话,向来尖酸刻薄的唐发根,这会儿态度也多了几分恭维。 “你们老板应该很有钱吧?”他问。 “啊哈,这个要我怎么说呢……”林修为难。 “他手底下有多少人?” “目前在职员工四万多。” “这么多哪!” “差不多就这么多人,家族企业,所以人比较多。” …… “我们老五做什么呢?”唐母问。 “唐小姐啊,她……什么事都不做。”林修说。 “你们老板这么多员工,也不给老五分派个小干部什么的?”唐母很失落。 “啊哈,阿姨您原来是这个意思啊,您放心,跟我们老板结婚后啊,我们也都听她的,您二老就安心享福吧!”林修嘴上好像抹了蜜。 唐母欢喜极了,又是拿糖又是递烟。 唐发根虽说没见过这个女婿,但是看林修这派头,就知道对方差不了。 好几万人呢,这得多少钱啊!看来老五这书,到底没白读。 “我感觉这事儿行,什么时候让他们回来一趟,认认门儿!”唐发根说。 “哎!”林修见事情顺利,自己也跟着高兴。 “这城里女婿,听得比老陈家那儿好多了!”唐发根说。 “啊?哦,您说陈文轩先生吧?”林修问。 “是啊,你也认识?”唐发根起了兴趣。 “见过两次。”林修如实说。 “听说他也开了个公司,跟你们老板比,差多少?”唐母问。 “这……这不好比啊。行业类型不同,没法比。”林修干笑。 他虽说是替老板办事儿的,但也没有背后诋毁人的习惯。 但是架不住这老两口一直追问,林修斟酌了会儿,最后硬着头皮讲实话。 “陈先生依靠自己能力创业,走到今天这一步,在同辈中属于佼佼者,算是年轻有为了,但是吧……跟我们老板这样祖上阔下来的,无论是人脉还是家产方面,都不一样。”他说的很委婉。 老两口听出来了,都很欢喜,态度也越发热情。 陈文轩站在门外,越听越心寒。 唐宝从外面回来,手里拎了几个袋子,那是在小饭馆里调的凉菜。 小地方待客,都这么来,省事儿、又显得很有面子。 “哥,你怎么在这?干嘛不进去?外面多冷啊!”他一眼瞅见陈文轩。 “不了,我就是随便转转。”陈文轩勉强笑笑。 “我姐今年没回来。” “我知道,前两天还见着她呢。晚上到村口一趟我给你带了点礼物。” 唐宝还想说什么,陈文轩却拍拍他的肩膀走了。 林修说的没错,他在同届校友中,已经算是佼佼者了。 但是,跟肖也这样的天之骄子还是没法比。 那男人够狠够直接,直接派人到这里收拢人心。 摆条件、拼待遇,自己明显差着呢,这辈子都未必拼得过。 更何况,陈、唐两家情况如今又势同水火。 这晚,陈文轩回去的很晚,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母亲。 有人打电话,他便直接挂掉,后来打烦了,就干脆关机。 凌晨两点钟,他实在无处可去,才讪讪而返。 结果劈头就是一个坏消息:母亲打电话给他不接,赌气喝了几口农药,现在已经送到县里洗胃了。 陈文轩听得眼前一黑,反应过来后立马去开车。 庆幸的是,并不是百草枯之类的药,毒性不是很大。 洗胃过后让留院观察,陈文轩站在走廊里,用头抵着墙壁,一下两下磕着。 他自责、愧疚,觉得不该对母亲说重话。 她那么爱他,凡事都给他最好的,自己怎么能让她难过、失望成这样?! 这次虽说没有性命之危,可是下次呢?下下次呢?谁敢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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