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措慢慢将脸埋在她肩上,道:“重新开始好不好?” 她从江城来这的第一天他就心软了,每个夜晚总是睡得不踏实,怕这一步踏出去再也回不了头,不如不见的好,可这一见,就放不下了。 他很慢很轻的将吻落在她的脖子,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她的味道还是那么熟悉,有着清香。他一只手扶着她的脸,一只手放在她的腰上,将所有的呼吸都撒在她的耳根后面。 徐鲁听到他粗重的吸气,眼眶顿湿。 她想问他知道这些年她是怎么过的吗,真的就狠心一个面都不闪,说走就走,说回来就能回来吗?她不喜欢纠缠过往翻旧账,说一遍又一遍,她知道男的都不爱听。 她觉得自己太懂事了,女孩子不应该这样。 徐鲁想骂人,想吵架,想摔杯子,想锤他胸口,可这些做了,然后呢?她还是会难过,难过这么多年来她一点都没变,依然为他,成疯成魔。 她忽然张开嘴,哭出声来。 江措狠狠一怔,他从她的脖子里抬头看她,明明还是那个心里眼里都装着他这个混蛋的小女孩。 徐鲁哭的难过,泪水糊了眼。 江措低了低头,笑哭着抬眼:“要不要打我几下?” 她不抬手,他抓着她的手往他身上砸,每一下都砸的很重,她想抽出手来,却被他箍着劲儿砸了一下又一下。 这狭小紧闭的屋里,酒味,咸味,一地的昏黄。 徐鲁最后哭的都没声了,模糊着双眼看他,一双手被他紧紧的握在胸膛,隔着病号服贴着他的身体,凉凉的。 江措眼角湿湿的,低头看她。 “那天二爷爷病逝装棺,你站在你妈旁边,我就在你后头。晚上一堆人打麻将,你故意从我跟前经过,我知道。” 徐鲁鼻子猛地又是一酸。 “你复读考上江大新闻,每一年都去报社实习,有一年新年没有回去,听我妈说你谈恋爱了。” 徐鲁掐着他的胳膊,用力。 江措闭了下眼,泪滴在眼皮下,笑道:“08年江城发洪水,我刚好有事回去,经过你们报社那条街道,看见你被困在车里,想过去的,没来得及,他就砸了玻璃抱你出来了。” 徐鲁的手忽的一松,愣愣看他。 “你住院那两天,他来这,我见过。”江措说。 徐鲁知道他说的是陆宁远。 “我以为你会过得很好。”江措的声音又轻又低,“所以妍妍,休学那一年怎么过的能告诉我吗?” 徐鲁颤着嘴唇,慢慢放松下来。 “现在。”江措说着停顿了一下,道,“还想着那事儿吗?” 他没有挑明说那个字,徐鲁却懂了。 她曾经有过无数个夜晚想去死,总觉得死了就轻松了,不用像这样行尸走肉的活着,没有一点热爱的活着。 他那一年离开,带走了她全部热情。 徐鲁哭了一声出来,又卡在喉咙里。 江措深深吸了一口气,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女孩子,她一句话都不说,只是不停的掉着眼泪。 “还有一件事。”他道。 徐鲁慢慢抬眼看他。 江措重重的闭了一下眼睛,抬手拂过她脸颊被眼泪浸湿的头发,缓缓弯下腰和她平视,盯着她的眼睛,说话声音很轻,生怕吓到她一样。 江措道:“那个孩子……” 他话到一半,徐鲁猛地痉挛了一下,推开他就跑,被江措用手一圈,从后面紧紧抱住。她挣脱不开,牙齿都要把下唇咬破了。 徐鲁慢慢不挣扎了,无声的掉眼泪。 江措将下巴搭在她的肩上,脸慢慢下滑埋在她的后背。昏黄的房子里,男人的肩膀一直在轻轻颤动。 徐鲁感觉到后背的温热,湿了。 她是打算将这事儿埋心里一辈子的,就连方瑜都不知道。她一个人去医院打了胎,一个人回家,就像睡了一觉一样,醒来就病倒了。 那晚她做了很多噩梦,害怕很多事,害怕他恨她,又怕他不回来,怕再次面对他,怕他和别的女人恋爱结婚,怕他已经不爱她了。 江措咬紧着牙,哭的隐忍。 徐鲁被他圈在怀里,听着他压抑又克制的闷哼,慢慢闭上眼睛,一行清泪流下来,过了很久,睁开眼,目光清明。 她缓缓道:“我都忘了。” 江措嗓音低沉沙哑:“恨我吗?” 徐鲁在他怀里摇了摇头,她微微侧头看着俯首埋在她后背的男人,他高大挺拔,出入火场从不犹豫,这么多年头一回见他哭。 她轻轻问:“你呢,恨我吗?” 江措的肩膀重重颤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