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只是他刚刚那话偏偏又透出三分逗弄七分嫌弃,叫人不由失笑。 白鹰似是听懂了,继而闹起了脾气,巨大的羽翅扇了扇,作势要啄他。 男人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长剑,剑鞘稳稳地抵在尖锐的鹰嘴上,“想被炖吗?” 自然不想! 白鹰不甘地叫了一声,愤愤地拍拍翅膀,冲上苍穹。 秦莞笑笑,冲着郎君盈盈一拜。 郎君远远地朝她点了点头,算作还礼。 狼犬潜回了灌木丛,训犬的兵士隐晦地朝秦莞打了个手势,一人一犬悄悄地离开了——魏如安到底是名声在外的太学才子,若让他知道了狼犬的来例,不仅驯犬员会受重罚,秦耀也会被连累。 秦莞正要离开,魏如安却走了过来。 此时的他衣衫破烂,浑身上下沾满了泥土草屑。他做作地整理了一番,端着那副太学骄子的架子冲着秦莞款款一揖,“小娘子可曾受伤?若蒙不弃,在下可带小娘子入城延医问药。” 秦莞简直惊呆了。 这人的脸皮是用大理石砌的吗?这种时候还能腆着脸凑过来? 秦莞别开脸,没吭声。 魏如安以为她是害羞,声音更加温和,“小娘子有所不知,那疯犬与家养的不同,哪怕咬破一层皮也需谨慎服药祛毒。” 听到“毒”字,秦莞不由想到前世之死,态度更冷,“我有马车,有丫鬟,有家仆,哪里用得着你延医问药?” 劈头盖脸几句话,让魏如安生生愣住,他实在没想到这位看似娇柔美艳的秦大姑娘竟是这等无礼。 ——是的,他早就知道秦莞的身份,不然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他隐晦地皱了皱眉,笑得更加和善:“想必小娘子受了惊吓,心存戒备也是有的。小娘子勿怕,我乃太学的学子,定不会诓骗于你。” 秦莞似笑非笑地瞄了他一眼,讽道:“你还是闭嘴吧,别给太学丢人!” 说完也不管魏如安的反应,拉着飞云便朝马车走去。 魏如安压下心头的恼怒,还要再说,只听一声悠长的马嘶,乌黑壮硕的骏马竟从山崖之上一跃而下。 崖虽不高,却也足以摔断人的腿。那马却像跳惯了似的,停都没停一下,踢踢踏踏地跑至近前。 马背上的郎君垂眼看向秦莞,俊逸的凤眸中有浅浅的笑意一闪而过。 秦莞看清他的模样,不由地吃了一惊。 这个人她见过。 上一世,她随萧氏入宫,怎料遇上宫变,上千名叛军被龙亭禁卫团团围困于大庆殿外。 眼前这个人,用血肉之躯生生接住了密如急雨般的箭矢,胸前血流如注,腰背皮开肉绽,然而他还是手持长剑,步步上前,于千万禁卫中杀出一条血路。 彼时,秦莞伴在贤妃身边,清楚地看到了他那一刻的眼神,黑沉,凶狠,仿佛能吞噬一切。 秦莞很意外,当初只是匆匆看过一眼,她却记得这般清楚,尤其是这双凤目,凌厉、深邃,即便身临死境依旧含着淡淡的嘲弄,和如今的模样判若两人。 秦莞甚至怀疑,眼前这位是不是她以为的那个梁小将军。 梁桢没有错过她这一瞬间的神情,那不是看到陌生人应有的好奇,反而像是早就认识他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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