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遵命!”嘉仪公主笑盈盈地屈了屈膝。 官家撩起膝上的大带,正要起身,嘉仪公主突然掩着嘴笑了起来。 官家疑惑道:“这是怎么了?” 嘉仪公主止了笑,说:“女儿只是觉得,这司膳确实该罚,却也该赏。” 官家挑眉,“这话从何说起?” 嘉仪公主看看司膳,又看看秦莞,好生笑了一会儿,才道:“要我说呀,她这个无心之举倒是成就了一桩好姻缘。” 官家笑意加深,“怎么说?” 嘉仪公主回道:“都说‘自古英雄爱美人’,秦家姑娘生得这般好,难怪梁大将军会奋不顾身跳下水去救人。” 官家虎下脸,斥道:“小孩子家家,休得胡说!” 嘉仪公主连忙敛了笑意,乖乖巧巧地赔礼。 官家转头安慰了定远侯两句,还好声好气地同秦莞说了几句话。 天子如此纡尊降贵,秦家就算心内再气,面上依旧恭恭敬敬。 彼时,静室内外侯着不少官眷,嘉仪公主的话仿佛一颗火星点燃了众人心里的八卦之魂。 他们这才反应过来,秦莞是被梁大将军救起来的,腰被搂过了,身子也被看过了,那么多双眼睛瞧着,岂能轻易遮掩过去? 官家不是要给梁大将军赐婚吗?这下好了,人选都有了。 众人心内所想也是官家此时所虑,他比旁人想得更深些。 秦、梁两家祖上是有旧怨的,朝堂上向来争执不断,就算两家联姻也不会拧成一股绳,于他而言可谓是一举两得。 至于那位年龄尚幼的秦大姑娘…… 经历了此事,她左右说不上好人家了,倒不入嫁进梁府安安稳稳地做个管家的大娘子。 天下最尊贵的一对父女,联手唱了一出“鸳鸯谱”。 *** 官家走后,临水殿里的人也散尽了。 秦家正要离开,宋尚仪便找了过来。 “长公主殿下听说你落了水,一时惊悸,心痛的老毛病犯了,泽哥儿将她送回府去。殿下不放心,差我来看看。” 秦莞感激道:“多谢长公主挂念,我并无大碍,改日定去府上给长公主磕头——也谢谢姨母亲来看我。” “我自是要来看你的。”宋尚仪拉住她的手,低声道,“听说……是刘司膳将你推下水的?” 秦莞没言语,转而把人支了出去,殷切地看着她,“姨母可识得此人?” 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求似的,宋尚仪开门见山地说:“怎么不识得?当年刚入宫时我们便住在一个屋子,我和你母亲没少同她吵嘴。” 秦莞没料到还有这一层,忙问:“这是为何?” “脾气秉性不同,待不到一块儿。”宋尚仪似是记起什么不好的事,面上现出愤愤之色,“这人心术不正,你离她远些。” 秦莞故作不解,“姨母为何这样说?她在宫中,我在侯府,就算她真想害我怕也是不能的。更何况,我们无仇无怨,不至于。” 宋尚仪冷哼一声,道:“她这种人背地里的阴私手段多着呢,岂是你这个小丫头防得住的?” “姨母您可别吓我。”秦莞不动声色地引着她往下说。 宋尚仪叹了口气,道:“事到如今我不妨告诉你,权当给你提个醒——她在宫里司的是药膳局,最会弄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同你母亲又有旧怨,若是没见过你还好,此时见了,我怕她放不下往事,报复到你身上。” 至什么旧怨、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任凭秦莞再软磨硬泡宋尚仪都不肯再说了。 回程的马车上,秦莞暗自思量。 倘若真如宋尚仪所说,这刘司膳心眼小到会把上一代的旧怨报复到她身上,那她真要重新思量思量,上一世真正想要害她的人到底是嘉仪公主,还是这位刘司膳。 甚至,她至今都不能确定嘉仪公主到底是不是魏如安的姘头。 至于这次,她被刘司膳推入湖中,到底是巧合还是对方有意为之? 倘若是有人故意,是刘司膳自己所为,还是嘉仪公主授意? 秦莞重重地叹了口气。 原想着把人找到就能揪出真凶,这下倒好,先前的迷团不仅没解开,反而更大了。 *** 就在秦莞为自己的“死”费神的时候,一道天雷轰隆隆地砸到了她头上。 ——镇北大将军梁晦请了媒人、抬着厚礼前来提亲! 这个消息宛如一缸滚烫的热油,让定远侯府炸开了锅。 一方居俨然成了个大戏台,个人有个人的心思,各人有各人的脸谱。 秦昌无疑是唱得最响的那一个,“宫里都放出了风声,官家对这桩婚事也是满意的,由不得你不嫁!这次来的是官媒,指不定下次就是圣旨,你若敢抗旨,全家都得跟着你赔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