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 其一,庆州大捷,梁大将军、苏大将军、秦小侯爷左右夹击, 彻底将夏军驱至长城以北。 其二,梁桢梁小将军,不幸阵亡。 …… 秦莞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一时间什么也看不到了,什么也听不到了,脑子里嗡嗡地响着。 好一会儿,她才缓了过来,丫鬟们将她团团围住,掐虎口的掐虎口,递帕子的递帕子。 三个大丫鬟满脸是泪,虽然心里难受极了,然而为了安慰秦莞还是低声说:“姑娘别急,不是、不是大将军。” 不是大将军…… 是梁桢…… 秦莞的心针扎似的疼,却连放声大哭都不能。 因为死的不是梁大将军,而是梁桢。 “不,这不可能!”秦莞突然想到前一世。 前一世,梁桢活得好好的,还造了个反,活蹦乱跳地带着三十万大军杵在西北,到她死的时候他都没死! 所以,不可能! 她活了两辈子,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绝不相信上天会如此苛待于他,生活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却叫她失去了夫君! 是的,直到这一刻,秦莞才切切实实地明白,梁桢就是她的夫君,从头到尾都是梁桢! 她,绝不能,失去他! 秦莞擦干眼泪,冷静地站起来,抬脚就往外走,“把我的马牵来,我要去庆州接他。” 丫鬟们都吓傻了, 秦莞边走边说:“我先去,你们收拾好东西随后赶来。天凉了,把将军的厚衣裳找出来,还有伤药,多带些。” 丫鬟们想拦又不敢,只得哭着劝,就这样走到了二门外。 秦莞刚要上马,就见梁愉哭着追了上来,“大伯母,你快去看看吧,祖母她……怕是不好了!” 秦莞脑中又是嗡的一声,好像突然清醒过来。 丫鬟们在哭,梁愉也在哭。 伴着这哀哀的哭声,秦莞做着艰难的抉择。 她看看不远处的大门,只有几步,迈出去就能去接梁桢。再看看来时的路,弯弯绕绕,通向这个家。 她答应过梁桢,要替他护好这个家。 她不能让他回来之后看不到祖母。 倘若、倘若真是棺椁进门,她要提前打点好一切…… 为了他。 秦莞闭了闭眼,最终松开缰绳,走向荣养斋。 短短几步路她却走得无比艰难,她握着梁愉的手,握得很紧,她怕自己会忍不住跑向大门。 荣养斋内一片嘈杂,所有人都慌了。 梁老夫人原本就病着,这回不知道从哪个下人嘴里听见了梁桢的死讯,登时呕出一大口血,重重地磕在了床角上昏死过去。 梁情在哭,梁栋在哭,崔氏和姚氏也在哭。 小四郎坐在门槛上,一张小脸爬满了泪,哭的却是他的大哥哥。 秦莞忍着不哭,冷静地给他擦干了眼泪,叫丫鬟们带回听松院好好照看。然后又指挥着管事婆子们请大夫,收拾屋子,准备熬药。 大夫很快就来了,扎了针,不消半刻老夫人就醒了,精神气却没了。 就像突然干枯的老树一般,失了生机。 她抓住秦莞的手,颤声问:“桢哥儿……当真没了?” “没有的事。”秦莞肯定地说。 梁老夫人昏黄的眼中闪过一丝希冀,“可是她们、她们说……” 秦莞拍拍她的手,温声道:“婆子们就爱乱嚼舌根,祖母可别轻信了。我大哥哥刚来了信,说夫君和桢哥儿都好,不日便能搬师回朝。” 就连梁栋都信了,一迭声地问:“大伯母说的可是真的?长兄没事?” “没事。”秦莞说,“他的功夫你是知道的,一个打一百个都没问题,人又机灵,定不会干巴巴地去送命。” 她越说越像那么回事,说到最后连她自己都信了。 梁老夫人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脸色也好了许多,喝过药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三个小辈留下来侍疾,秦莞带着崔氏、姚氏去送大夫。 走到僻静处,大夫摇摇头,说:“老夫人这是老毛病了,这次一下子激了出来,怕是不大好了……早些准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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