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他人鼾睡,沐北熙进驻江北,染指天下之意自现。但在短时间内,庄衍却不能奈何沐北熙,他需要时间他徐徐图之,怀柔利诱,威胁恐吓,将庄侯的大小旧部大半收复,但他势必不能收复全部。 每个人都要承担自己做出的选择,当年庄衍与庄侯决裂,不再拥有继承权,也无法继承他所有的领地,这便是庄衍需要承担的后果。 而小池执意报仇,让庄衍在这场混乱中失去了本有可能拿在手里的禹水城和临近乡县,还残忍的杀害了庄侯和他的三千精兵,如今身体几近油尽灯枯,这便是他需要承担的果报。 庄衍这些年的行事风格,愈发让人难以预测。他以往缓缓而治的风格多了杀伐决断的风格,这在江北如今的时局里,无疑是最有效且有力的,他手下之人对他的敬畏之意日益加深。 他似乎和他残暴的父亲庄侯不同,他是一个更值得相信的统领。而他正值英年,除了有一个“早亡”的夫人外,颇为洁身自好,这让许多江北名门望族动了联姻之念。 即使是在离他最远的地方,小池这些年里,依然陆陆续续听到了许多消息。 而最近有一条消息,已经传了三个多月热度不歇,愈有愈发愈烈之势——庄衍正在与江北名门的贵女,正在商议联姻之事。 小池当年在江北时也见过此女,才貌双全素有德名,听闻她到了出阁的年龄后一直不愿外嫁,只因为对庄衍多年倾心。她的父亲又对庄衍忠心耿耿,自从大小庄侯分裂那时起就坚定不移的效忠着庄衍,若是庄衍联姻,她实是第一人选。 关于他们的传闻又一次的卷土重来,已尘嚣甚上的闹了许久,小池听得烦了,他想若是过几日听到庄衍要娶她的消息,大概也不会感到太意外。 这也让他最后一个心愿愈发坚定。 “大人,沐侯从江北特地请来的大夫,晚上就能到府上了,您……”下属欲言又止。 小池却十分平静,“我自己的身体心里有数,大夫不看也罢。倒是之前听说过的那个玉匠,我让你亲自去找,你可找到其人下落?” “是,已经找到了,只是今日天色已晚了,不如……” 小池起身,拂袖道:“带路。” 子夜之时,披星戴月的小池离开西雁关,秘密潜入时桓的领地,敲开了这位玉匠的房门。 玉匠见小池气度不凡,又带人随行,知是来了位贵人,不敢怠慢,“这位公子,您什么事,这么着急?如今已夜深,可否等明日天亮再……” 小池先拍了一张银票在桌上,“只是想请你看一样东西,是否有被重新修复的可能。” 他将怀中的锦盒取出放在明亮的烛火下,小心翼翼地打开盒盖,将里面层层缠绕的丝绢拉开,露出了碎成几块的玉佩,里面那些极细小的碎玉,居然都被他一块一块的收好,放在了这锦盒里妥善保存。 玉匠仔细看了半晌,大摇其头道:“公子,恕我直言……这玉佩都碎成这样了,这得是大罗神仙下凡,施个法咒才能把它恢复成原样,凭我一介凡人之力,定然是无法修复如初的了。” 匠人见小池沉默不语,神色黯然,便知道这玉佩对他来说,定然是极为重要之物,于是又开口道:“公子可记得上面玉佩的图案?若是能叫人画出来,再寻块好玉,我或许可以照着图样,重新雕刻一块。” 小池在烛火下怔怔出了会神,才缓缓道:“若不是原来那个……也没有再打一个的必要了。” 玉匠忐忑道:“那既然如此,公子……” 小池叹了口气,将这些再也无法补救的碎玉仔细地收了起来,正要离开时,那玉匠却突然又开口了。 “公子且慢,我有办法将这玉复原。” 小池立刻停住动作,猛地回头看他,“你刚刚不是说……” “我又想到了一个办法,或许可行。”玉匠眼神直直的,脸上的神色也与刚才有了无法形容的不同,他似乎有些呆滞,偏偏又字句清晰,“公子可愿一试?” 与玉匠对视片刻,小池重新将手中的锦盒推给了他。 那匠人告了声罪,说自己要去自己的巧玉坊里,借助些器具才能修复,便独自一人带着装玉的锦盒,走进了作坊。 巧玉坊里灯火通明,只照出了匠人一人的身影,他的徒弟见亮了灯,纷纷赶到作坊,本想像往常那样帮师父打下手,却见作坊大门反锁,玉匠竟是不让任何人进去帮忙的意思。 他的徒弟在外面叫道:“师父?师父?” 他一声不吭,若不是能从窗上看到玉匠的身影,这些徒弟都要怀疑他们年岁已高的师父是不是在里面出了什么事? 小池回想刚刚的短暂接触,越想越不对劲。那玉匠突然改口说自己可以修复玉佩,态度转变得十分突兀,那个时候,小池便隐隐有一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