砭针上带着一点黑绿色的光。 在斧头砍入了他的左胸肋骨的同时,那支针,插进了风云铮的颈侧。 子安把风云铮整个人狠狠向外甩去,小池身体后退一步,斧头离开前胸,鲜血瞬间喷射而出。 那喷涌的鲜血,几乎和七百年前小池被剑穿胸而过的画面重合。 长戟落在地上,他茫然的伸手去接池罔的身体,却只接到了满手鲜血。 池罔跪坐在地上,虽然有些痛苦,却依然十分平静,他轻声说:“行走江湖七百年……我倚仗的,从来都不是武功。鸡爪子……砂石呢?为什么我觉得……我好像见过这个画面?” 子安猛然回神,立刻伸手去药箱里取药……然而这个时候,却连这短短的喘息之机都没有。 后面那些面目模糊的人,已经追着子安杀了过来。他不得不捡起手中长戟,向后猛力一扫。 傀儡一波接着一波的扑上来,他连打开药箱、取出止血的干净布巾,为池罔处理伤口止血敷药的片刻闲暇都无法得到。 “小池!快止血!别放弃,药箱就在你的手边!” 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焦急过,“快——现在!你在等什么!?” 地上的鲜血刺目,温度仍然从池罔的身体里随着血液流逝而出,而风云铮的身体倒在一边,双眼紧闭不醒。 池罔跪坐在地上,脑海中有一些破碎的画面闪过,不只是惊慌的子安,就连他自己也觉得面前的场景十分熟悉。 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不……不只是见过。 画面重新清晰连贯,那茶园的树叶香气似乎仍在身畔,而池罔却只是茫然的看着子安奋战的身影,声音十分微弱的问了出来,“那一年……其实你来茶园找过我了,对吗?” 子安先是一愣,随即浑身血液都被冻住了,“——别想!小池!先处理自己的伤……” 和尚持着长戟,一人挡住了所有的攻势。 他听到自己身后深爱之人的声音,也让他在同一个刹那心碎,“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那斧子并未造成穿透伤,但池罔的后背却渐渐渗出一个血印。那印迹看上去,就像一只薄薄的剑,在他的心脏处的血肉上,造成了一个一寸都不曾偏移的伤口。 看到这一切的子安,终于无法再继续保持理智。 和尚的长戟凶悍的刺出去,刺透了第一个人的喉咙。戟尖离体时,在空中带出半弧形的血飞溅开来,浇在地上的时候,血还是热的。 那是他杀的第一个人。 佛门弟子,知诸余罪中,杀罪最重。 诸功德中,不杀第一。 若不远离杀生,则辗坏摧灭无余不受果报。 这一刻,子安不怕他的果报。 他从一开始踏入空门,就不是为了超脱轮回,得大慈悲。 他不过是在与这浩瀚未知力量的对决中,用尽全部赌注去寻找一处纰漏,为自己如蝼蚁般渺小的命运而反抗,为自己心爱之人注定的死局里,博得一线生机。 几步之外已血流成河,但此时就连抬头观望的动作,都显得尤为艰难,池罔已经没有一丝多余的力气去浪费了。 他只觉得好冷,每一刻自己的力气都从身前背后的伤口流出去,他哆嗦着摸向放在身边的药箱,却看到了被他毒倒的风云铮,脸上已透出死气。 池罔看了他片刻,咳嗽时嘴里吐出血沫,“……我不要杀人,若你死了,便是我的罪。” “小池,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