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只是怕男人一多吓到妇孺才没让几个小子出来, 俺们可都是良民!”老翁辩解道。 即使众人再低调不过,竭力隐藏自己的粮食,粮食少的人家把几袋粮食放在板车上再用麻袋被褥遮挡住;粮食多的人家譬如王宝兴王宝山两家,都是把粮食整整齐齐码在车上,上面罩着厚厚一层类似麻布的东西,再用绳子绕几圈,死死绑住。而且晚上休息只把车从牲畜身上卸下来,为了少招惹注意,车上的东西都不轻易卸下来的。崇文崇武身上挑的扁担,就放着锅碗或者日常用的粮食,这不仅因为牛车承重力有限,与不想来回卸车招惹觊觎也有关系。 即使大家都极其小心,但是眼尖的人仍能看到他们粮食不少来。 老翁同几个青年从他们过城门开始就盯上一行人,一个个车队里的人虽然瘦弱但是相比其他难民仍算得上强壮,老翁和青年一下子猜到他们有粮食。 确定目标后,专门挑有牲畜拉车的人家女眷,木槿和王李氏母女二人便是因此被他们盯上的。 这老翁外表看着和普通的农家汉无异,实则内里与外表截然不同。 要说以前没乱起来时,他的确就是个老老实实的庄稼汉,只有一个喜欢偷鸡摸狗不务正业的独子。后来粮食紧缺,他们村的土地本来就贫瘠且没有太大的河渠提供灌溉水源,所以很快就面临缺衣少食的窘境,他那个原本不务正业的独子干脆跟一群酒肉朋友落草为寇。 一开始小偷小摸,尝到甜头之后一发不可收拾,居然干起打家劫舍的勾当,手里头积攒下几条人命来。老汉心里不愿意,但无可奈何,毕竟他嘴里吃的、身上穿的都靠儿子,看着原先的熟人一个个死的死逃的逃,自己却有热腾腾的饭吃,有厚实的衣裳穿,老汉居然慢慢接受下来。 可一年多光阴过去,他儿子在同过来剿匪的官兵打斗过程中受了重伤,年纪轻轻人就没有了。原先那些土匪弟兄们四处逃窜,老汉一时间竟不知该到何处落脚。最后狠下心和儿子生前几个同样落草为寇的同伙一起在四处流窜抢骗些粮食过活。 他们知道木槿他们队伍人多势众,单纯的打斗恐怕没办法得到好处,便先由长着一副憨厚外表的老汉诱骗妇人孩子过来,他们手底下有了人质,后头才好管那群有粮食的人要粮食做赎金。 他们做这个早就驾轻就熟,只是没想到刚才的小妇人看着很好说话,差点就被他们抓住,最后却中了她的计。 当时木槿说要给他们拿粮食,几人确实犹豫了,因为在荒年里大家粮食都不多,即使靠打劫都没办法吃饱,打劫这种勾当照样得靠运气,运气不好三五日碰不到一个人或者遇到的尽是靠吃观音土过活的,即使劫匪都没法子。而且乱世里粮食比什么都重要,劫匪们还怕两个女人的家里人不肯给她们交粮食做赎金,所以内心都极为纠结。 没想到居然被那个小妇人给钻了空子。 四个壮年汉子因为两个胳膊脱臼加之在刚才的打斗中浑身带着伤,此时莫说趁此反击或者逃跑,连拿起武器的力气都没有。老汉倒不曾受多大的伤,不过王崇远怕他在背后下黑手,同样卸了他的胳膊。 王崇远没有父亲那样好的耐性,见到老汉还在狡辩,干脆反剪一个青年汉子的手,因为胳膊脱臼的缘故,他的身体呈现奇异的扭曲姿势,疼痛感更为强烈。 古代没有现代那么多高科技手段帮助破案,除捕快仵作这种偏技术的人员帮忙破案之外,还有刑讯手段辅助,王崇远有的是办法让他们说实话。 被反剪双手的汉子脸一瞬间就白了,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不过终究见过血,居然没有立刻招供。 王崇远又加大力气:“说不说?” 如此反复几次,他果然招供。 原来他们从车队进入武城县地界就盯上他们,一路尾随,见到他们在一副疲累的样子在此处歇脚,觉得有机可乘才对木槿和王李氏下手的。 而老汉之所以始终不肯探出身子就是因为周边树木稀少,又因为干旱的缘故早就枯死,他们只能依靠树干遮挡一二,一旦老汉移动,后面几个人就藏不住了。 “我们只想要赎金,绝没有谋财害命的意思!”旁边的人见同伴招供,怕王崇远对他们赶尽杀绝,赶紧辩解。 说话的人脸上有一道极长的刀疤,从眉毛一直延伸到嘴角。 莫说王崇远这种本来就在官府做事的,就是木槿这种完全没有接触过的,都能够一眼看出那是刀疤,而且不像菜刀能砍出来的。 “那你们是第几遭做打家劫舍的勾当了?有没有同伙?”站在王宝兴身边的木槿开口问。 这人的刀疤只能是在打斗过程中留下的,木槿特别怕他们还有其他同伙,只有四五人的话,王家村还能凭借人数优势战胜他们,但如果对方还有不少同伙的话,他们的处境就要危险许多了。 王崇远瞪了木槿一眼,他是典型的古代男性,坚定男主外女主内的思想,见到妇孺受欺凌说不准还会拔刀相助,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