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 不过木槿没有再冒险给骡子喂水,反正刚才已经喝下去大半盆,总能够坚持个几日。 其实她心里明白,这群牲畜迟早会因为缺乏水和食物倒在半路上,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拖延。 因为有牲畜人家的家当都不少,没有牲畜的人家,如果家里老人受不住长途跋涉在半路上倒下,还会去有牲畜人家的车上略微歇一歇。 一开始时,其实好多人并不想旁人坐到自家车上来的,因为牛车上多坐一个人意味着压力更大,但是一路上众人相依为命,渐渐明白只有大伙拧成一股绳才能一块走出灾区,便默许了这个规矩。 木槿家里车上就曾载过半路上走不动的老人。 虽说可能会因为这种事产生小纠纷,然而在大方向面前,他们只有牺牲小利才能保证大家都好好走出去,你拉人家一把,回过头来你有难,人家自会帮衬你。 —— 而今天,终于到了山穷水尽之际,人因为缺水浑身不得劲、渐渐丧失走下去的力气,牲畜因为缺水脚步软绵绵的,似乎再没有一丁点拉车的力气。 五月底已经非常接近夏日,或许整日整夜都在室外的缘故,木槿觉得现在比从前经历过的酷暑有过之而无不及,尤其到中午,温度应当在三十几度快要四十度。 木槿原先的推测终于成真,这两年极端天气反复出现,糟糕的气候就是最根本的祸源。 大家没有水喝,后面连汗都发不出来,整个人就像层层包裹住无法散热的大火炉,只需要一个引子就能原地爆.炸。 王宝山把牛牵到一旁,家里人轮流躺在车底下乘凉,剩下的人就拿一块床单或者宽大的衣裳罩在头顶上,借着那点子阴影凉快一番。 自打十天前温度越发热起来以后,车队就选择了在晌午时分停下一两个时辰歇息,等稍微凉快些再赶路,而且现在天长起来,天黑的时间比刚出发时要晚上将近一个时辰,正好便利了他们这群赶路人。 等过去最热的时间段,王宝兴敲响手中铜锣喊大伙上路时,居然有几户人家赖着不肯起来。 有人哭丧着脸说:“族长,反正咱们寻不到水,早晚得渴死,还不如老老实实停在此处等死呢,做甚要继续往前走,那不是白白给阎王送命嘛!” 他话刚说出来,就引来一阵附和声。 自从剩下水不多以后,每每经过村庄或城镇,王宝兴都会打发人进去查探是否有水,可最近运气不好,一直没有经过比较大的城池,只路过几个村庄和小镇,里头皆人去楼空,水井也已干涸。 路上一波波被他们超越的灾民的结局似乎就在昭示着他们的未来,自己的尸体迟早也会成为后来者前进的路标。 现在的王宝兴,已经没有昔日地主老爷的威风,单看外表,他与普通的逃荒人已看不出任何区别:脏乱的衣衫、刺眼的白发、因为缺水而干裂开的嘴唇…… 现在的他,就是无数逃荒难民的一个缩影而已。 说实话,每家人手里头多少还剩着几口水,照样可以继续往前走,最让人难过的是前路茫茫、看不到一丁点希望。 与其白费力气往前赶路,还不如在此处停下等死,反正都是死路一条,且无法回到世世代代居住的家乡,葬身此地还是前方对他们而言没有任何区别。 不少人是这般想的,木槿家里,连崇武都没有了继续往前走的斗志。 他每日挑着沉重的担子,被太阳照着浑身发热,但因为缺水,一滴汗都发不出来,身上燥得慌,燥得他想要原地了结自己。 有人想要停下等死,有人想要继续前行,两股人吵得不可开交之际,刘福贵站出来。 “自从上回我得神仙相助,不知不觉竟打开几分灵智,既然已经无路可走,不若让我来试试,说不准能得上天护佑。” 当初不少人怀疑刘福贵邪祟附体,他儿子甚至还想泼狗血给父亲驱邪,直到后面满月一家人拉肚子,刘福贵给他一家人做法祈福后,满月一家人居然慢慢好起来,其他人才渐渐转变印象。 众人一开始还不觉得是刘福贵的功劳,只当满月一家人慢慢好起来而已。 恰巧满月奶奶从前也迷信风水,经刘福贵一番“搭救”后,只管陷得更深,处处跟人宣扬说刘福贵救了她一家人。 刘福贵和满月一家人皆从鬼门关里逃脱未免太过玄乎,一些人竟慢慢相信起刘福贵来。 这段时日再没有人怀疑刘福贵邪祟附体,反而相信他是天佑之人,不少人身体不舒坦就会求着他替自己求神拜佛祷告一番。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