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心筹谋,也因此决定助皇兄夺位。 “贞庆三十二年,我被派到剑南道平乱,是你在宫中衣不解带为父皇日夜侍疾,生怕叫杨氏母子得了机会。” 长公主记得那个深冬。 那时先帝的身子已一日日衰败,显出枯竭之相。朝野对立储之事有了诸多议论。 偏在此时,剑南道下辖益县生了□□。 父皇点了皇兄带兵出京,替君父定乱。 她生怕父皇撑不到皇兄归来,怕杨氏母子趁此时机夺位自立,怕他们在外留有暗招。 更怕皇兄躲不过刀剑,躲不过他们的算计。 所幸上苍垂怜,她所担心的一切并未发生。 “狸狸你瞧,向前那么艰难的日子,我们兄妹都闯过来了,怎的到了如今却会如此。” 皇帝的声音忽然哽咽: “我的妹妹曾为我在仇雠身边苦意周旋,担惊受怕。 “可我竟不知,到了今日,我羽翼已丰,可护她,她却活在忧惶恐惧之中。” 裴时行的话他自然听得明白。 原来连一个外人都能看出,自己的妹妹是如何的恭谨慎意,退避政事,生怕君王对她怀了猜忌之心。 “是我之罪。” 殿内伴随着元承绎的这一声自肺腑发出的痛诉落入寂然。 他颤颤吐了口气,眼眸温柔,抬袖为妹妹轻拭去粉面泪痕。 一如儿时。 “你是我唯一的妹妹啊,骨肉血亲,我们二人曾并肩走出刀光剑影的日子,又怎会在如今的承平之日里失去彼此。” “你担心皇兄猜忌你,可皇兄对天地起誓,从前未有此意,日后亦绝不生此疑。” “皇天后土为证,朕会亲书一道密旨予你,免你忧惧。” 他终于拭尽那双琥珀眼瞳里滚滚而落的泪。 元承晚方要启口,却倏然倒吸一口凉气。 是皇帝揪住妹妹白嫩的耳垂,语气不善质问道: “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怎的越长大还越傻了?” “你幼时便不及我聪慧,而今更是如此,朕又怎会因为外头的风言风语便担心被你夺了位。” 这话是开解她的故意玩笑,可更多的却是他身为君王的底气和自信。 今上少年御极,文治武功冠绝翔宇,收四海抚八荒,边安民顺。 他自然有这样的意气。 长公主的耳朵近来饱受折磨,连连讨饶道:“是是是,我知晓了,皇兄快住手。” 她两腮犹有泪痕,一双眼却被泪水洗的更加清透: “此乃君者尊威,臣妹无意也不敢试探,皇兄不必愧疚。” “更何况这些年来我过的极好,并未有过委屈。” 这倒是实话。 若说最伊始她曾因女帝流言担惊受怕,故意放纵自沉,作荒唐之态。 可后来的日子却是实打实的惬意。 世间不会有人嫌丝竹诗酒的日子太过安逸。 她已在上京这一潭泥塘中寻到了恰当的位置,游刃有余。 除却偶尔生发的愁怀疑惧,她其实已经很少陷入旧年的心绪里。 可这忧惧终究存在,便要时不时于午夜深梦中刺她一回。 及至后来对上裴时行,他敏锐如此,亦能看出她的隐瞒。 这甚至是他向她求娶时的筹码之一。 如今他却趁着前日的矛盾,故意造势作态,将这个旧日的筹码放手人前。 只为换他兄妹二人今日的一番畅谈抒怀。 果然,元承绎此刻继续道:“于君王眼中,含光是个不错的臣子,可若为兄,我想知晓,他可否算作是你不错的夫君?” 元承晚讶然抬眸,贝齿轻叩。 作者有话说: 《史记》:至于智伯,国士遇我,我故国士报之。 《赠司勋萧郎中》:今将献知己,相感勿吾欺。 宝宝们,刺激的还在后面,但是不能剧透。另外跟大伙儿请个假,我明天三次元有事情,所以明天不更哦。今晚的大肥章奉上~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