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人,内练慈悲念过数遍,方才复问道: “那殿下可曾留意到那些贼子有何异样,在下听闻昨夜便封了九门,可皇城卫与三司一道出人捉拿,至今仍未有音讯。” 元承晚昨夜本就是心觉有异,宣阗一来朝贺,当夜便有宣阗打扮的刺客来刺杀她们,实在太过巧合,这才有意去试探。 可她也只将这疑点告诉了裴时行一人而已。 长公主面上神色不露一丝端倪,只颦眉轻叹道: “表兄有所不知,本宫头一回见那般刀戈血染的骇人场面,哪里还顾得及旁的。” 沈夷白歉意地垂了眉目,仍是风骨蕴藉的模样。 眼底却渐渐积聚起阴翳。 自他的视角恰能望得见元承晚高凸的腹部,近一月未见,那孽胎在她腹中长的极好,又大了许多。 也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她被另一个男人染指,甚而怀了那个男人的孩子。 那处正被她以玉指下意识轻抚的地方当真是碍眼至极,令沈夷白几乎维持不住面上笑意。 这孩子就不该存在,裴时行亦不该存在。 可没有关系,所有的一切都要一步步来。 如今种种,只不过是他们二人之间的些许意外,他会一处处解决。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清醒 崇仁坊街南榆林巷中往百尺, 有一处三进宅院。其间飞桥阑槛,明暗相通。此地多豪左富商聚集,故而这宅院自外表看来并不算得打眼。 宅中主人居处, 青竹翠簇,极尽清幽雅意。室中设一案, 上有抄录至半的《黄庭经》, 字迹飞白俊逸,不难看出主人的随和拔俗。 可此刻跪在内堂的人却似乎颇为畏惧这位信道奉善的主人。 眼下已密密出了浑身冷汗,穿堂夏风吹过,如黏凉的蟒蛇游鳞过背,令他更加克制不住地战栗。 若长公主得以一观, 便能自那双眼看出, 此人正是昨夜提刀同她有过对视的异族男子。 可此刻再望,这人分明是骨相平缓的中原人长相, 哪里是什么宣阗刺客。 面容平凡的男子独跪两个时辰, 方等得沈夷白归来。 来人眼含冰霜,大步自他身旁掠过时, 青纱道袍裾角直直打过这男子的面颊, 他却丝毫不敢闪避: “郎主, 属下昨夜失手, 请郎主赐罪。” 沈夷白凤眼微弯, 回身露了个风骨蕴藉的淡笑: “尔等若当真知罪,何不如死了干净?” 那男子被这状若调笑的话语激的惧意更甚。连连叩首:“属下知罪,求郎主饶命。” 沈夷白面上笑意更大, 闭眸听了半晌方才觉得无趣, 闲闲抬手止了。 复道:“这次便罢, 且先记上。我问你, 你们昨夜可有露出什么端倪?” 下首的男子忆及自己同长公主的对视,垂眸平声道:“未曾露出端倪。” “那死了的那几个呢?” “已经划了脸,扔到渠沟中去了。”如今正是炎夏,待官府的人找来,那些尸首恐怕已辨不出人形了。 “甚好。” “崔慎将汝等如何安置?” “皆分散于崔郎君旧时行商友人的商队里,共十余家。” 战战兢兢的男子屏息待了片刻,未再听得指令,他正欲悄声告退,忽又忆及某事。 请示道:“那名怀妊的妇人,眼下该如何处置?” 谈及此事,沈夷白面色更寒一分,掀唇讽笑道: “如何处置?无用的牛马罢了。” 那属下听懂了他的话意,背脊上如同被毒蛇跗骨的惧意更甚一分。 沈夷白却丝毫不觉自己的残忍刻毒。 那妊妇本就是为扮充作晚晚尸首而寻来的替身罢了,在沈夷白的计划里,昨夜事发,长公主将会不幸身殒乱局之中。 至此世间再无元承晚这个人。 有的只会是一具数日后才能被发现的,辨不清面目的妊妇尸首。 届时她存世的所有痕迹都将被抹去,晚晚只会是寄附于他一人掌中的小雀儿。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