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他身怀才学,乃是致世良臣。可这并不意味着本宫喜欢他。” 长公主也觉他实在太过自疑自怯: “本宫这些年在玉京楼看遍青鲜貌美的学子,其中亦不乏耿介君子,赏出的银两不知凡几,但不过出于赏识之意。” 她终于点破一切:“说到底,你其实还是不信我,不信我同旁的男子相处,乃是因公。 “可若不是我,是皇兄呢?你会否因为殿试时皇兄多点了几名女子为官,便在心头揣测皇兄是出于色心?” “对不起。”裴时行终于知晓了她的怒意何来,也将长公主这番话听入了心底。 他意识到元承晚是对的。 却也在同一时刻意识到,自己的怒意和惶恐全然来源于自惭自怯。 原来情之一字当真摧人,裴时行素来骄傲,竟也有一日会犹疑、会担心自己不够好,觉得自己留不住小公主的芳心。 可是这般卑微隐晦的担心背后,竟也含了他对她的不够信任吗? “元承晚,你说的对,是我想错了。”男人柔顺地认了错,将自己全部的不安隐藏在恳切背后。 他的眼瞳极黑极有神,精光内蕴,可这么望着她的时候,却不自觉叫长公主看出些湿漉漉的委屈。 “可是你说你喜欢我,”他又开了口,“我却也极少感知到你对我的喜欢何在。” 他到这时都极其讲究用词,只敢说喜欢。 因为元承晚从未对他说过爱。 裴时行执拗地望住她,似是一副想讨个说法的模样。 男人眼中的委屈几乎要溢出来。 长公主含笑抚上他的面,轻轻摩挲: “可我的确喜欢你呀。你前番联合皇兄逼迫算计我,平日又惯爱乱吃飞醋,自个儿吃便罢了,酸倒了还要同本宫闹。 “若不是喜欢,你一早被本宫赶出府了,哪里还由得你半夜攀窗。” 他果真是极好哄的,这番话说出来,长公主感觉到自己掌下的面皮都不那么紧绷了。 可事实也的确如此。 她待裴时行当真是对待旁的男子前所未有的好。 他每一次能朝她逼近一步的算计里,都留了她心照不宣的宽容。 “可是你视我如仇敌,”方才听她一语,裴时行仿佛置身花海,浑身神智都在漫天香气春光中陶醉下去。 但他也不愧为神思敏捷的裴御史,极快地抓住了他们之间的另一个问题: “晚晚,我说自己未曾同女子有过过从,并非是要向你邀功。 “我亦知如今世道,女子活的艰难。可是晚晚,我是你的丈夫,我不是你的仇雠,我会同你一齐走下去。 “我们一同为那些只能俯身田间,耕植桑蚕的女子挣到饱腹之机,挣到她们一个个得入学堂,甚至有一日凭借自己的本事跨入天子明堂。” “权柄在手,是可以砍向黎庶脖颈的屠刀,但也可以是斩断枷锁镣铐的利刃。” “但是元承晚,陪你辟这条路的人,也必须是我。” 男人的语气轻柔,可通身气势却丝毫不弱,眉间锋锐恍如宝剑出鞘的一瞬天光。 长公主几乎听到自己的血被激了一瞬,便知裴时行性子里的睥睨和霸道,其实至今未改。 可那夜的委屈仍在一浪浪泛上心头,他垂下长睫: “可是你用那样的眼神看我,好似我是什么恶人,我的心头简直像被刀割过一遍。” 其实裴时行能感觉到元承晚对男子隐隐有一种厌恶和鄙薄之情。 她的确能在某些方面欣赏一个男人,却又在某些方面轻视他们。 若非她说过喜欢,裴时行几乎会以为,元承晚不过将男子当作床榻上的玩意儿罢了。 所以他不甘如此。 裴时行必须有旁的筹码来吸引并借此牢牢困住元承晚,令她也对他沉迷沦陷,两不相离。 这才算得上公平。 “可是你们男子惯会如此,花言巧语。本宫想做的事,本宫自己会去做的。” 裴时行不担心她对他的质疑。 话不必说的多么漂亮,他自会在日后做出功绩令元承晚信任。 只是此刻,他又一次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话中的关键: “我们男子?你除了我之外还有旁的什么男子?” 这副拧紧眉头的模样实在逗趣又悭吝,可也不好逗得太过,长公主决意将实情告知他。 毕竟皇帝若要纳妃,这事也瞒不住谁。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