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有些抱歉地朝同行的人晃了下震动的手机,这才走到一边接起电话。 “哥?”长途的飞行让江寒的嗓音有些沙哑,“你凌晨给我打那么多电话,是出什么事了吗?” 江砺站在医院的走廊里,声音压得有些低:“爷爷生病了,现在在医院,我听宁宁说你五点的航班到海城,所以打电话来看看你下飞机没有。” “爷爷怎么了?”江寒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印象里江老爷子一向身体健康。 “说是急性心梗,现在情况还算稳定,但是爷爷的情况比较复杂,后续的治疗方案要等白天专家来会诊了再说。” 江寒想到什么,问了句:“宁宁是不是也在医院?” “昨晚没找到你所以联系了她,她让林医生帮忙安排了一下医院这边的事。”说到这儿,江砺顿了顿,“你这会儿要来医院吗?宁宁可能有点被吓到了,情绪不太好。” “我马上过来。” 江寒没在电话里多说,和同行的人打过招呼,就出机场拦了一辆出租车,然后直奔医院。 因为林深的关系,江老爷子被安排在心内的单人间病房。 江寒赶到医院的时候,江砺正靠在病房门口等他,一晚上没休息,江砺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爷爷还没醒,我让刘嫂先陪奶奶回去了。” 江寒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小窗往里面看,估计这间病房是临时收拾出来的,面积并不大,除了一张病床就是一个黑色的双人沙发。 闻希窝在沙发上,阮言宁则趴在病床前,紧紧握着江老爷子的手。 江砺拍拍江寒的肩膀,“宁宁坚持要守在爷爷的床边,刚刚才睡着。” 江寒心里揪着揪着疼。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他完全知道阮言宁在怕什么。 当初她父母去世之后,她一直和奶奶一起生活,虽说日子过得拮据,但老人家却一直疼爱阮言宁。 江寒记得阮言宁和他说过,她奶奶为了让她和别的小朋友一样能在过年的时候穿上新衣服,瞒着她去县城里接了很多针线活,隆冬腊月的晚上等阮言宁睡了,她就一个人坐在床前,点着小灯一针一线地纳着鞋垫。 阮言宁知道这件事,还是她一次夜里偶然起来上厕所,撞见她奶奶捂着嘴在低声咳嗽,生怕吵醒了她。那个时候阮言宁就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奶奶,让她晚年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可是很多时候世界是很残酷的。 一个很平常的冬日清晨,平常到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件事,多年后回忆起来甚至不会让人记得。 那个时候家里没有闹钟,阮言宁每天起床全靠奶奶叫她,才不至于上学迟到,可是那天一向准时的奶奶并没有叫她,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杆了。 意识到自己上学已经迟到了,阮言宁猛的从床上坐起来,甚至来不及换衣服,直接披了个外套就下了床。 她把整个屋子包括院子都找了个遍,才去了她觉得最不可能的卧室,因为老人家一向都起得很早。 然而奶奶真的还没有起床。 阮言宁站在门口叫了两声,并没有人应她,她揉了揉眼睛走到床边,打算叫奶奶起床,结果她刚碰到老人家的手,就是一片冰凉。 不过是十一二岁的小姑娘,顿时慌了神,她拼了命地叫奶奶,只是老人家再也没有给过她回应。 后来江寒知道这件事去见阮言宁的时候,听她当时的邻居说,小姑娘趴在老人家身边默默流了两天的泪,才接受了老人家去世的事实。 后来阮言宁被接到海城,江老爷子和老太太一直心疼她对她好,她也是把老爷子和老太太当成了自己的爷爷奶奶在对待,所以她今晚才会想要一直守在江老爷子身边。 江寒知道,她是怕老爷子睡过去之后会像她奶奶一样再也醒不过来。 江寒看了眼阮言宁背上搭着的小毯子,低声对江砺说了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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