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行,和你最开始比进步太大了,”霍逸坐在他旁边,说道,“突然开窍了么?来分享一下经验啊。” 谭骁挠挠头,有点为难,“就……突然有感觉了。” 霍逸问道,“是入戏的感觉,还是突然掌握技巧了,知道该怎么演了?” 谭骁想了想,有点沮丧,“还是……入戏吧,技巧什么的想着想着就忘词了……” 霍逸倒是觉得有趣,追问道,“入戏这种靠感觉的东西才是可遇不可求的,说说看,是突然理解杨池这个人物的心理了?” 谭骁却抿了下唇,犹豫着点点头。 霍逸还想再问,夏丘那边却开始叫人了,他只好耸耸肩,说道,“一会儿再聊,下面这场都是情绪戏,你好好把握啊。” 谭骁被他这么一说反而紧张了不少,好半天才说服自己冷静了一点,闭上眼睛回想了一下剧情,然后慢慢呼了口气,睁开眼来。 这一场戏把时间线往后推了很多,是慕容桀已经以朱佑樘的身份登上了皇位,从老皇帝手中接下了一个朝政紊乱,半壁凋零的江山。为了振兴国力,慕容桀几乎没有片刻的休息,早朝一日不断,还重开了午朝,甚至开辟文华殿议政,没日没夜地忙碌。 杨池作为他的贴身护卫,看着他用自己的心血一滴滴熬出一个焕然一新的国家,除了为他心痛以外什么也做不了,而他不知道的是,慕容桀因为过于殚精竭虑,渐渐患上了咳血的病症,身体越发虚弱,却一直瞒着他什么也不说。 终于到了这天,杨池无意间经过乾清宫,忽然听到一阵重咳,那一声声压抑的咳嗽听得他心惊胆战,他悄悄凑过去听,却只听到慕容桀虚弱地嘱咐首领太监,“把这个烧了,别让杨大人发现,明白吗?” 首领太监战战兢兢地应了,接过慕容桀递来的吐了血的手帕,从后门匆匆出去,打算找个地方烧掉。 然后杨池出现,从他手中夺过那方帕子,没说一句话,只颤着手一点点展开,看着那上面殷红的血迹,看得登时满眼血红。 谭骁此刻就站在那个地方,一刹那就又想到一星期前杜宁修忽然砸烂了客厅,双脚踩在那片碎玻璃上,血淌了一地的模样。 也是这样苦苦瞒着他,也是这样……在得知的时候痛彻心扉的癫狂…… 这一段戏没有一句台词,谭骁只是猩红着眼睛,一点点细细看着那个帕子,手指慢慢摩挲那片血迹,然后垂下头,眼泪一滴一滴,融合进那片暗红的血液里。 明明没有台词的,可那一动不动的身体却蓦然迸发出无法言说的悲痛和绝望。 你为什么骗我? 为什么要瞒我? 你是不相信我吗? 你疼了多久,还要再疼多久,还要让我心惊胆战多久? 我们真的可以……可以一辈子在一起吗? 你真的不会突然离开我,丢下我一个人自己先走掉吗? 周围所有人都被他的情绪感染,就连下一秒应该出场在后殿的霍逸都愣了一会儿,才匆忙跟着镜头走了过去。可才刚刚站稳了,就看到谭骁远远抬起头,泪流满面的脸直直朝自己的方向看过来,一刹那把霍逸震得心头一怵,蒙在了原地,来不及思考他引以为傲的演技,只一瞬间就被惊慌和心痛包围住,愣愣回视着谭骁,小心翼翼地,颤着声喃喃喊出来,“文轩……” “咔——!” 夏丘简直气得要疯,这么这么好的状态白白浪费掉了,真想徒手甩霍逸一脸的黑驴蹄子! “你是用原声啊我的大爷!”夏丘卷起袖子过去敲霍逸的后脑勺,“主角名字你都能喊错!还能不能行了!文轩个鬼啊!文轩是什么鬼啊你!” 霍逸也恍然回过神来,呆了两秒,很快又镇定下来,反而挑眉一笑,抱着手臂说,“不好意思啊,入戏了,第一反应想到我老婆了,我老婆叫文轩嘛。” 夏丘:“……文你个头头啊!!” 谭骁慌忙擦干净脸,只觉得刚才一刹那灵魂都出窍了,有种别人的精神进驻在了体内似的,感觉实在太神奇,让他有点收不回来。 霍逸很少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所以修正了一番之后,很快就过了。 等拍完了这幕戏,剧组就准备收工。 霍逸看着仍旧神思恍惚的谭骁,推推他的肩膀,夸赞道,“你今天真是惊到我了,表现真不错,把我都给压下去了。” 谭骁却沉默不语,只勉强扯着嘴角笑笑,心里那股闷疼却还是挥散不去。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