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谁吃瓜瓤中间的第一口,手臂忽被他一擭。 还没反应过来,已被他拽着走出去三四步,却听身后一道声音:“西池!” 方萤回头一看,一个穿套裙的高挑女人,“阿池,有人喊你。” 蒋西池一言不发,拖着她继续往前走。 高跟鞋踏着地砖,急促地跟近,绕到侧面,拦住两人。 蒋西池停下脚步。方萤抬头看去。 女人脸上挂着笑,目光只在方萤身上淡淡一瞥,便落在蒋西池身上,“来看你爸的?” 蒋西池垂着眼,一声不吭。 女人的表情立即就淡了,盯着蒋西池又看了数秒,转而看向方萤,“你是西池的同学吗?我是西池的姑姑。” 方萤忙点头,“您好。” 她笑一笑,问方萤:“你们去过病房了?” “去过了,我……”方萤瞥一眼蒋西池,“我们晚上还要回去上晚自习,所以……” “那你们在这儿等一会儿吧,我上去瞧一眼,开车送你们过去。” 蒋西池:“不用了。” 将方萤一拽,抬头瞥一眼,示意蒋家莉让路。 蒋家莉讪讪一笑,往后退了一步,“那你们路上小心啊。” 回去公交车上,两人坐在最后一排。偌大车厢里就三五个人,空空荡荡,哐哐当当。 窗外一杆一杆路灯飞速掠过,一时明,一时暗。 蒋西池身体略往下垮地坐着,光影错落,照在脸上。 方萤以前没见过他这样,数次张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之中,忽听蒋西池轻声问:“带mp3了吗?” 方萤忙从书包里掏出来,递过去。 蒋西池却只接过了一只耳机,塞入耳朵微闭着眼。 正放着《以父之名》:“……没人能说没人可说,好难承受,荣耀的背后刻着一道孤独。” 一首歌放完,忽听蒋西池开口:“我爸要跟徐阿姨结婚的时候,我跟他闹过。” 方萤忙把耳机扯下来,向蒋西池看去。 “……我问我爸,我妈算什么。他反问我,是不是想让他剩下的这一辈子就单身。” 他被“一辈子”这词吓住了。 阮凌凡已去世六年,蒋家平才四十不到,人生将将过半。 让蒋家平余后的四十年都守着一个虚无的“忠贞”度过,这要求太无理取闹了。 方萤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可那是他妈妈,他凭什么得忍受外人进来破坏他关于“家”的记忆,凭什么跟一个陌生人分享父爱。 车疾驰,一片阴影霎时笼住蒋西池的眼睛。 “……我其实早就没有家了。” · 六月初高考,他们初中受益,跟着放了三天的假。 等放完假,就又到了关键的期末复习阶段。 方萤周遭的一圈学霸悬梁刺股积极备战,但方萤却提不起一点儿精神——尤其是蒋西池还被发配着去参加数学竞赛了。 方萤戳一戳闵胜男,“数学竞赛你为什么不去啊?” 半学期下来,闵胜男已经了解了方萤的性格:看着张牙舞爪,实际上绝对不会主动去找谁麻烦。 “我数学成绩一般,竞赛题都比较难,只有蒋西池和顾雨罗他们这种脑子灵活的比较适合……” 方萤愣了一下,“顾雨罗也去了?” “嗯,我们学校一共去了四个人,除了他们两个,还有七班的……” 方萤没往下听了。 第一节语文课,杨云喜不自胜地走进教室,整个班扫一眼,问班长:“缺席的是……” 范之扬:“蒋西池!参加数学竞赛去了。” 杨云笑说:“蒋同学肯定能给咱们班抱一座奖杯回来——正好,我这儿也有个好消息。上个月墨城师大和墨城作协联合办了一个征文比赛,我把我们班有几个同学周周记里的写的文章选报上去了。一个银奖,两个优秀奖……”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