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的理智又在提醒他。 她是对的。 他不愿意醒,那就由她以道歉和道谢的方式,来终结他心底里的那一个他自己没法掐灭的侥幸念头,这,或许就是他们那段曾一起同行的日子的最体面的结束了。 就算没有爱情,但她真的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所以才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吧。 他终于苦笑了下,缓缓迈步,收了伞,上了自己的车。 赵南箫很快就回到了住的地方。 妈妈就在楼下张望着,突然看见她回来了,仿佛松了口气,似要朝她跑来,动了一下肩膀,脸色又阴沉了下去,转身就朝里走去。 赵南箫跟着她上去,进了门,回到自己的房间,忍着头痛鼻塞的痛苦,拖出箱子,闷头开始收拾东西。 她忙碌着的时候,听到了动静的沈晓曼终于忍耐不住走了过来,扫了眼地上的箱子和摊在床上的衣物,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明天回国。妈,这边医院的治疗证明也没什么效果,而且我看您现在的心思也不在治病了,忙业务的话,我也帮不了你,我先回了。您要是愿意和我一起回,我给您也订个机票,明早一起走。您要是还有事不想回,我叫小周带人过几天来这里帮您,等您办好了事,再和您一起回。” 沈晓曼声音严厉:“小南,你要是就这么走了,以后你就不用叫我妈了!” 赵南箫坐在床边继续卷着衣服,头也没抬:“妈,您永远都是我妈,这是改不了的。” 沈晓曼愤怒不已,看着一脸无所谓的女儿,这时无比希望自己的头疼能够发作,偏偏折磨了她许久的该死的老毛病就是不来。 她僵硬地立在门口,一动不动。 赵南箫听她半晌没声音,看了她一眼,说:“妈,您对我很好,没您也就没我,我感激您。但有句话,我老早就想和您说了,我怀疑您的老毛病就是因为想太多了,或许是因为失去了爸爸,所以您就下意识地想让您可以控制的人都照您的想法生活,这样您才安心。要不是姥爷您管不着,姥爷大概也要听您的,您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吗,我希望您能正视,最好去看下心理医生,这应该对您有帮助。” 沈晓曼盯着女儿,一字一字地说:“小南,腿在你身上,你要回就回,你也可以不听我的立马就和徐恕结婚。但我最后提醒你,我是绝不会承认他是我的女婿!” 她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妈妈一走,赵南箫就觉得头痛得要命,两边太阳穴里像是有小人在拿尖锐的锤子敲。 她胡乱把明天要带走的东西塞进箱子里,吞了药,就爬上床关灯躺了下去。 她闭着眼睛听着外面的动静。 妈妈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最后终于回了她自己的房间。 整座房子,彻底地安静了下来。 外面的雪依然无声无息地落,万籁俱寂,耳边没有半点声音。 赵南箫吃了药也睡不着,头还是痛,鼻塞,人简直要抓狂,到了下半夜三点多,实在难受,就爬了起来靠在床头,睁着眼睛看着外面漏自窗帘缝隙而投进来的一道街灯的光影。 忽然这时,床头柜上的手机亮屏了。 她懒洋洋地捞过来手机,瞥了一眼,突然,整个人的身下像是安了弹簧,一下又从床上跳了起来,光着脚跑到窗户边,像昨天早上那样拉开窗帘看了下去。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在对面街道拐角处的路灯下,雪地之中,有个男人静静地站着。 他微微地仰头,看着自己这边的方向。 距离有点远,雪夜里的路灯也昏昏冥冥,她看不清楚他的脸,M.dXSzxeDU.COM